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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你能同意去南极参加这次海洋生物考察真是太好了!全国也就这一个名额,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
听着导师杨教授欣喜若狂的话语,简安然稍作心安。
“对了,南极极端环境恶劣,经常会失联,项目又要求五年内不得回国,你提前和家里人说好了吗?什么时候出发?”
简安然淡笑着摇头:“老师你忘了吗,我是个孤儿,自己做主就好。”
“签证我已经办好了,半个月后就出发。”
她说的好像吃什么这般自然,导师说不心疼是假的,想起什么还是忍不住问。
“那你那个男朋友……”
简安然怔了怔,一抹苦涩涌上眼底。
她想说分手了,可仔细一想,他们从未在一起过,又何谈分开。
手心一暖,是杨教授抓着她的手安慰:“哼,那是他小子没福气,还有,异国恋狗都不谈,悄悄告诉你,你有个师兄也在科研站那边,长相和某男明星有的一拼,你初去肯定不习惯,我这就给他发个邮件让他照顾你,要是你们两个有缘能凑到一起,嘿嘿。”
导师眼中亮起了八卦的光芒,简安然想阻拦都来不及。
“别告诉我你还想着和那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复合,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爱上另一个人。”
毕竟十六年都捂不热一块冰,也该是时候放弃了。
简安然刚出了办公室就被迎面的学生撞了,对方手中的海报和杂志散乱一地,封面上那张帅到惊人的脸仿佛上帝雕刻。
对方激动得要命:“今天可是沈淮川大律师第一次回母校演讲,啊啊啊他真的超级帅,咱们现在赶过去还能见最后一眼。”
“要是能要个联系方式做他女朋友什么的,这辈子想想都值了。”
“同学你说是吧?”
简安然愣在原地,攥紧拳头,指尖陷入掌心。
沈淮川,业内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金牌律师,一场诉讼费高达千万,从业从无败绩,是法学系众人仰望的神一般的存在。
待简安然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礼堂最后一排。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习惯了追随他的身影。
再放纵自己最后半个月吧,她告诉自己。
反正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演讲已经结束,学妹学弟们兴奋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简安然抬眸,正对上台上那双温润的黑瞳,她甚至忘了呼吸。
就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麦克风,薄唇微扬,笑容如沐春风:“还没有。”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
简安然的手指拧在一团,指节发白,她看见沈淮川颔首:“有。”
学生们激动地狂叫,“那她在不在这里?”
沈淮川摇了摇头,简安然一颗心坠入冰窖。
原来就算不会有期待,还是会失望。
她几乎是狂奔着离开,突然被一阵力道拽进楼梯间,简安然被压在墙上。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男人正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气息:“我想你了。”
简安然身体僵硬,猛地推开他。
“你疯了!这里是学校!”
左顾右盼,生怕突然冲出来个熟人。
“那又怎样?”沈淮川笑容有点痞,和方才在台上一脸斯文的模样大不相同,“安然,这里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更何况我们半个月没见……”
他手扶着她的腰,稍一用力就将她揽进怀里,“你难道不想我?”
沈淮川目光沉沉,在薄唇即将凑上来那一刻,简安然突然别开脸,“我……今晚不方便……”
他皱眉:“怎么回事?”
他明明记得她月初来过。
“最、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目光闪躲,她在撒谎。
沈淮川不悦的目光扫过她单薄的衣物,然后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再是围巾,原本窈窕的美女现在裹得像个笨拙的小熊。
“穿这么少,不知道自己最怕着凉?你个小迷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总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简安然失落道:“是啊……”
她马上就要去南极了,从今往后,她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是你个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沈淮川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头,没好气道:“正好我的任务结束了,一起回家,我去开车,你到门口等我。”
出礼堂的路上被同学撞见,对方嬉笑着询问她是不是穿男友的外套,简安然顿时无措起来。
男朋友吗?
不……是小叔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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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岁那年车祸,一家三口只剩她一人独活。
面对无赖的肇事者,是沈淮川从天而降送他入狱,帮她取得了高昂的赔偿金。
钱却被偏心的奶奶抢了去,她被伯伯伯母赶出家门,寒冬腊月,赤着脚像个乞丐一样从乡下走到他工作的事务所求救。
从此,沈淮川成为她名义上的小叔。
少女的暗恋不知何时悄然滋生。
15岁,她情窦初开向他告白,被他以青春期懵懂拒绝。
18岁,她确定心意强吻他,得到的却是一个让她清醒点的巴掌。
20岁,她醉酒为他下了药,意乱情迷下被他掐着下巴嘲讽:“简安然,既然你如此不知廉耻,那别怪我!”
从此,她成为了他床上的P友,五年转瞬即逝。
简安然幻想着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错,可现实这桶冰水终究从头而下。
那天,沈淮川让她用家里的电脑发送个文件,一封新邮件跳出来,点开是专门定制的订婚请柬。
沈淮川&颜沁雪。
简安然如梦初醒,不管床上还是床下,她和沈淮川这段关系终究上不得台面,他是该找其他人。
这么多年的甜蜜和救赎,不过是终将消散的泡沫。
第二天,简安然便决定前往南极。
沈淮川,她不要了。
结果是,简安然等了几个小时都没等到沈淮川的身影。
直到天黑下起了倾盆大雨,实在忍不住发过去询问的消息,对方才道。
【对不起,我在医院,雪雪的惊恐症犯了,你自己打车回家好吗?小叔报销。】
而他只是颜家请的律师,而不是心理医生。
简安然没有伞,只好跑着去了校门口打车,回家就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间一双凉凉的大手贴上额头,简安然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在喂自己吃药。
“好苦……”
一睁眼就看见他衬衫上刺眼的口红印。
简安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没忍住,跑到卫生间吐了个昏天地暗。
她有严重的洁癖,一想到沈淮川还在和另一个女人……
扶着墙出来时,沈淮川正将一碗桂圆红糖鸡蛋放在桌上。
“你……”
“好久没做了,尝尝有没有退步。”
沈淮川按着她的肩膀坐下,自己又坐在对面,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凉。
想起什么,他自夸道:“你啊,小时候痛经得像是杀猪,幸亏我机智,向邻居阿姨问了这个法子,不然你这么多年可怎么过。”
简安然想自己来,被他强硬得喂到嘴里,甜甜的液体灌进胃里舒服了不少。
想到就连初潮,都是沈淮川帮她去买的卫生巾,在网上搜索教她怎么贴,简安然呛到。
“咳咳咳!”
沈淮川刚想拍她的背,简安然触电一样躲开。
沈淮川皱眉,她不对劲。
目光扫及玄关处的猫砂和猫粮,“要解释一下吗?”
简安然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囡囡的孩子,我找了领养,过几天就来接。”
沈淮川一愣:“为什么?你明明喜欢得要命。”
囡囡是去年沈淮川送她的生日礼物。
一次忘记关窗跑出去,好不容易找回来,两个月后居然生出了六只小猫。
她还记得那个和沈淮川手忙脚乱的深夜,她兴奋地自称和沈淮川是小猫们的外公和外婆。
可沈淮川却严肃地纠正了她:
“安然,注意分寸,虽然我们没血缘关系,但我依旧是你名义上的小叔,称呼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会混乱。”
他极力隐藏,但简安然还是听出了他嗓音中的厌恶和疏离。
如今,小叔要结婚了,她也要去南极了。
自然要给它们找个好归宿。
“没什么,就是我们都太忙了,小猫很孤单,找个好人家对他们都好。”
他余光瞥到桌上的文件袋,那是她去南极的申请书!
沈淮川伸手去拿,简安然心中警铃大作。
匆忙想将文件藏到身后,途中不小心撞翻了碗,滚烫的红糖水撒在她的大腿上,简安然脸色瞬间煞白。
就在这时,沈淮川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后脸色大变,“什么?!雪雪绑架案的凶手找到了?我马上过来!”
3
沈淮川喝了酒,简安然开车载他前往,她的大腿火辣辣的疼,五官都因疼痛扭曲在一起。
沈淮川在后座不停地拨打着电话,安抚着颜沁雪的情绪:“我马上到了,雪雪,不要和他交流,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根本没听见夜色中她痛苦的冷哼。
停车后沈淮川几乎是冲进去的,颜沁雪哭着扑到他的怀里。
“是他,就是他!淮川,就是他绑架的我。”
“他说要杀了我,淮川,我好害怕。”
颜沁雪是富豪之女,被仇人多次绑架威胁,委托沈淮川解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