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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谁有理。
譬如世家子弟,哪家没出过几个出格的男子偷腥呢。
而女子,一向被要求贤良淑德,有容人之量。
我若抓着不放,是我“不贤德”。
倘若他们按着我的头认了,便是他们理亏。
老太爷连续斥责了谭钦三日。
谭钦认真写了悔过书,保证再也不做出格的事。
因为他的叶舒舒被丢进柴房,又饿又冻发起了高烧。
他心急如焚,赶紧认错悔过,开始忙不迭地给叶舒舒请大夫,日夜照顾。
谭母为了表示抚慰,从公中划出几处田产铺子给我们,我推脱几次才肯收下。
对此瑶儿有些不满。
她攥紧小手,恨道:“爹爹是个骗子,我们不要那些东西,不要原谅他!”
我正给她梳发髻,手下重了点,瑶儿疼的“嘶”了一声。
我问她:“还梳发髻吗?”
瑶儿看着桌上心爱的珠钗,下定决心:“要梳得。”
梳好发髻,戴上珠钗,我摸了摸她莹白的小脸,说道:“真好看。”
“我们为美丽,且要付出一些代价,何况人生呢?”
瑶儿双手一拍:“人生路必曲,仍须立我志。”
书中的政治家、谋略家尚且需要忍耐,何况你我。
重要的是,分清楚是什么是过程,哪里是目的地。
9)
时至年半,外地掌柜们回来述职、交银子。
外书房院中,二十几个掌柜每人一桌一几,雁翅列开。
大掌柜端坐在廊下,两侧廊上各五名账房,每人一个大算盘,随着账本上数目念出,“噼里啪啦”复账。
我带着一儿一女在厅堂上,中间隔着一道屏风,听着他们复账汇报。
而谭钦,则一直陪着堪堪病愈的叶舒舒。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亲耳听,亲眼见,事必躬亲。
管多大的家业,操多大的心。
人生是一点懒都偷不得的。
外头复完账册,越儿和瑶儿的算盘也打完了,和外头数目一致。
听完汇报,我写了纸条递出去,大掌柜念着纸条内容,开始发放金银。
到了晚间,我批阅一双儿女对生意汇报的看法。
越儿写了满满两页纸,事无巨细。
我批了四个字:抓大放小。
瑶儿是个乐观派,只粗略地记了几件事。
我写:找关键问题,解决关键问题。
并非疑人勿用。
而是自己清楚明白,别人才不敢生出欺瞒之人。
欲望和野心是慢慢滋长出来的。
欺瞒了一次,下次就会欺瞒更大的事,久而久之,就被架空了。
人们总是得到了初一,便想要十五。
譬如掌柜们,譬如谭钦,譬如叶舒舒。
掌柜们临行前,我办了宴。
男子们在外院,家眷们在后园。
几个重要的掌柜和大掌柜另摆一桌,就在中间的厅堂上。
谭钦带着越儿在前厅,我带着瑶儿在后面和家眷们说话。
没想到,叶舒舒来了。
她打扮得依旧美丽妩媚,手持一把白玉壶,妖妖娆娆绕过园子往前厅走。
侍女过去拦她:“前厅都是男子,请姑娘止步。”
叶舒舒冷哼一声:
“迂腐!大人连日辛劳,怕是支应不住,我得去帮他。”
侍女不肯放她过去,叶舒舒扯住侍女推搡起来。
这景象不好看,开始有家眷低声议论起来。
少顷,谭钦听到消息,皱着眉头走到后园。
但他没看叶舒舒,而是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
“舒儿是担心我,关心则乱。她刚刚病愈,你别难为她。” 我淡然一笑:
“侍女拦她去前厅,是为了全你的体面,你应该赞赏她才是。”
命侍女备好酒,我对谭钦说:
“郎君,走吧,前厅的大掌柜等着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