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待在房间里。

今夜妈妈没有回来，她好像又把自己哄好了。

半夜，闪电照亮整个房间，一声巨雷将我惊醒。

我推开房门，客厅里一片漆黑，阳台的窗户大开，风裹挟着雨水争先恐后地涌进屋内。

妈妈靠在阳台边，手中夹着一根细烟。

白色的烟雾随着她的吐息向空中蔓延，又被风吹散。

「妈。」

女人触碰烟头的唇顿住，立刻站起身，将烟头踩灭，却不小心踢倒了旁边的酒瓶。

她低着头在地上一阵乱摸。

「被惊醒了吗，妈等会儿就来。」

我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心中隐约有些烦躁。

「妈，爸呢？」

她捡酒瓶的手一顿，吸了口气，故作镇定。

「你爸他公司有事出去了。」

我没再多问，将客厅的灯按亮，陪着她坐在窗边。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烟味，不算难闻。

「从前怎么不知道你会抽烟。」

「刚学的。」

我起身将窗户关上，将她的头按进怀抱里。

「妈，离婚吧。」

她轻轻推开我，伸手捧着我的面颊，细细摩挲，「好。」

我顿时眼前一亮，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现在！现在你就给他打电话，我现在就要看着你说。」

不然等会儿你就反悔了……

我嘴里嘀嘀咕咕，她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

「鬼机灵，别人都不想爸妈离婚，就你天天盼着。」

「那是他不配做我爸，快，你快给他打！」

在我热烈的目光下，妈妈拨通了他的电话。

响了一声便接通了，是个甜甜的女声，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女声。

「喂？喂？……」

我和妈妈都没有再说话，客厅里只余钟表的咔哒声，分针转了三圈，凌晨三点整，爸爸回来了。

他淡淡地扫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我们，低头慢条斯理地换鞋。

看似镇静，实则鞋都穿反了。

「有个员工被客户骚扰，给人打了，我去处理了一下。」

爸爸悻悻地跑过来，搂着妈妈的腰，和从前一样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老婆，我当场就按你教的，说今后断绝所有合作，我乖不乖？」

妈妈笑着为他整理内翻的衬衫领口，「很乖。」

他旁若无人地钻进她的怀里，轻轻蹭了蹭，「还是家里舒服，等佳慧生日我们去峨眉看佛光好不好。」

我站起身，沉着脸往屋里走。

看来我妈又要原谅他了。

毕竟她是当场捉住都会原谅的人，更何况此刻我爸这个理由堪称完美。

关门的一瞬间，我听到了门外平静的女声。

「沈漾，我们离婚吧。」

几乎是瞬间的，爸爸急切地反驳，「不要！」

再次打开门，妈妈依旧笑着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幻觉。

6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鱼缸里咕噜噜冒着气泡，小鱼儿在里面悠闲地游来游去。

雷雨早已停歇，窗外偶尔传来几滴水声。

一切都是那样的祥和。

什么狗屁佛光！

指尖陷入手心，我点开私密相册，里面存放着许多条某音视频。

其中有一个就是我爸和季阿姨在峨眉佛光下相拥的视频。

男人的脸上打了马赛克，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