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睡了一天一夜了,吃些稀饭吧。]
我睡了一天一夜?
那逃荒的部队怕是早就走了,赶不上了。
没了村里认识的人帮衬,我一个人怎么敢再往前走。
想到这,我将头扭过去,闻见了粥的味道。
太香了,米的香味像勾魂儿一样,直往我鼻子里钻。
我鬼使神差地端起碗,狼吞虎咽地把一碗稀粥喝了个干净。
等肚子里有了点食,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了人家的粮食,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烫。
[对不住,我太饿了,没忍住给喝光了。]
说完我就将头低了下来,眼睛盯着空碗底,恨不得再变出一碗来。
心里觉得实在是…太难堪了。
男人却不在意,高高的个子人却很瘦,看起来很精神。
他伸手挠挠后脑勺,腼腆地笑了笑,露出齐整又洁白的牙齿。
这牙倒是真白,我有些好奇他这牙是怎么长的。
他见我盯着他,笑的更加灿烂。
[没事儿,是娘让我端给你的。]
我连忙道谢,心想这人真怪,笑起来嘴真大,怪吓人的,我翻开被子就下了床。
[我去帮你家干活,还你粥钱…]
男人连忙后退,摆着手。
[不用不用!怎么好叫你帮我家干活呢,你是姑娘家,快躺着休息吧,一碗粥不值钱。]
我听到这话有些愣神,姑娘家就不用干活了吗?
[十岁开始,我就已经是家里的劳动力了。]
[我干活时候的力气可不比男的差。]
在家的时候,只要我努力干活,干的多,姨夫才会给我好脸色,也会对姨母笑。
所以我很努力的干活,不曾休息一日。
[女孩子也要干活,若是不干活,就没饭吃。]
男人沉默了片刻。
[我叫李长天,你叫什么?]
[我叫陈秋水。]
李长天闻言又笑了笑。
我有些不解,这个人怎么老是看着我笑?
听到我的名字也笑。
我很好笑?
[你笑什么?我的名字很好笑吗?]
他却摇头,像个拨浪鼓。
[我是觉得你的名字好听,怎么敢笑话你呢。]
真是充满着一股傻气,我推开他想出去看看。
[你让开些,我出去。]
李长天连忙推至一边,让我出了屋。
走出门,院子不大,低矮的房子围了半圈,约摸有五六间。
周围也没有院墙,自然大门也是没有的,就这么直喇喇地对着大路。
我见有个烟囱在冒着烟,便走到那屋子门前,里面有个婶子在烧火。
[婶子,谢谢你给我的粥,我来帮您干活吧!]
姨母教我,吃了别人的嘴短,就要帮别人干活来还这份情。
谁知婶子却摆摆手,不让我接手。
[那是小天的饭,给你吃他自己就不吃了,不用谢我。]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他竟饿着肚子,将饭给了我。
见我不说话,婶子又开口道。
[姑娘家家的手嫩,仔细烫着手。]
我伸出手摊开看了看,手心布满了茧子。
家里弟弟们年幼,姨父总是抱怨养家辛苦。姨母身体也不好,常年要吃药。
我只有不停地干活,从没人跟我说过,女孩子家手嫩,不能干粗活。
李长天进来,冷冷道。
[娘您别说了,我是不饿吃不下。]
婶子轻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我有些尴尬,狭小的屋子挤不下三个人,我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