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见我依旧一副恹恹的神情,老婆语重心长道。
「长均,你之前总说做人不能忘本,乡亲们对你的恩情绝不能忘,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你做得其实已经够多了。」
「村里路不好走就出钱铺路,桥只能走人不能过车就出钱修桥,学校老旧又出钱重建学校,每次只要村长来找你,说谁家有了困难,你都会二话不说就出手帮一把,可哪一次有人谢过你?又有哪个念过你的好?」
我挣扎着自我宽慰:「可要是没有当年的百家饭,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你啊,就是太想着要报恩,这才被人家当成冤大头、提款机,时间一长,你的这些付出反倒被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了。」
老婆点点我的眉心:「瞧你这眉心皱得,从你回村那天起,我就再没见过你眉头松开的样子。」
屋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两个小人不断在我大脑中冲撞争执。
一边说:「没有乡亲们当年的照拂哪有现在的你,做人就要知恩图报!」
另一边说:「再大的恩情这些年也还完了,还报个屁!」
知道我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心。
老婆只说了句:「长均,这万事都该有个度,你的一让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就没再继续劝了。
5
可惜,没能等我理出头绪。
转天一早。
村长就马不停蹄杀了过来。
刚一进门,他就一副主人翁的架势,理直气壮对着我老婆指指点点。
「这来了人不知道给倒茶?这点儿眼力界儿都没有。」
老婆绷着脸一言不发。
村长扭脸看向我,笑得意味深长:「都说城里人有文化懂眼色,现在看也不尽然啊,小顾,你这媳妇儿可了不得。」
我笑笑,没搭他这个茬,开门见山道:「叔,你要不还是有话直说吧。」
村长嘴角的笑僵住,紧跟着清清嗓子,点起一支烟,上一秒还空气清新的屋子,瞬间被烟草味占满。
老婆素来闻不得烟味儿,直接转身出了门。
见状,村长一叠声说着「不像话」,扬起的嘴角耷拉了下去。
抽完小半支烟,村长才总算开口。
他边吞云吐雾边透过灰蒙蒙的烟雾打量我:
「小顾啊,不是叔非要挑你的不是,可你昨天跟乡亲们说话时候的态度的确不像样。」
他咂咂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指教我:
「你也知道,乡亲们穷了这么些年,虽然现在手里是有钱了,但还肯定还是想能多一点是一点,你也该体谅体谅不是?」
紧接着话锋一转,满面沧桑地感慨道:「唉,当年你爸妈走得早,乡亲们看你一个孩子可怜,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省下自己的口粮给你,你是个好孩子,这份恩情从小记到大,自己在外面出息了也没忘了村里乡亲们。」
我握着水杯不说话,拇指一遍遍摩挲着杯壁。
村长也不急,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张嘴就开始聊当年我爸妈活着的时候,跟村里人有多亲厚。
这么些年来,村里一有什么事要我出钱出力,村长就会来跟我追忆爸妈。
过去我还真情实感以为,他是真的在缅怀我爸妈。
可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这不过他早就用顺手了的感情牌而已。
经过昨天一遭。
此时的我只觉得他惺惺作态。
「村长,」我忍无可忍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重申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6
村长顿了顿,点燃了第二支烟。
沉默片刻,他终于说出今天上门的真正目的:
「小顾,那笔居间费到底咋回事,你要不就跟叔透个底,你放心,乡亲们就是想知道那么一大笔钱到底去了哪,没真说要让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