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站桥上，风像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可我心里的寒意比这风还刺骨。

医院催款的尖锐铃声就跟催命符似的，在我耳边 “嗡嗡” 直响，震得我脑袋生疼。

林大山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炮弹，炸得我心乱如麻。

“拿不出钱林悦就会死！”

这些声音在我脑海里不断回荡。

可没关系，林悦已经死了，我也该死了。

我低头看着桥下黑沉沉的河水。

感觉自己就像这河面上的一片落叶，被命运的狂风肆意摆弄，找不到一丝安宁。

我的脚往前挪了挪，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解脱了。

可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喊：“陈风，你真的甘心吗？”

二

我眼前又浮现出医院里那惨白的灯光，亮得渗人。

林悦就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如纸。

那些监测仪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想起林大山红着眼，揪住我的衣领大吼。

“拿不出钱林悦就会死！你快去找钱啊混蛋！”

我挣脱他的手，转身狂奔。

我是孤儿，身边能借的钱都借了，还借了高利贷。所有的钱全都给林悦治病了，还要我怎么样！

我真的，没钱了。

我或许是个“混蛋”，可我一个孤儿，为了这一线生机，低声下气地四处求借，甚至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签下契约。

如今，我已倾尽全力，却被现实逼至绝境。

谁又知晓我背后的孤勇与绝望？

在这命运的漩涡里，我是如此渺小无力。

林悦于我而言，是黑暗中仅剩的微光，我怎忍心放手？

但这沉重的经济枷锁，快要将我拖入无尽深渊。

爱与无力交织，愧疚与不甘缠绕，我不知自己还能在这荆棘路上撑多久。

于是我跑了。

我浑浑噩噩熬过了两天，却突然梦见最后一次亲吻她的样子。

她眼角滑落的泪水，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心上。

可当我第三天来到医院时，却被告知她昨天晚上已经去世了。

怎么就成了这样？

明明不久前我们还一起在图书馆为了考试熬夜复习，困了就互相给对方打气；在操场漫步，谈着未来，规划着属于我们的小日子。

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荒诞至极的噩梦，醒来后依旧能看到她鲜活的笑脸，听到她亲昵呼唤我的声音。

可现实冰冷刺骨，残酷地将这份期待碾得粉碎。

我满心都是自责与悔恨，痛恨自己没能在最后的时光里多陪陪她，埋怨命运为何如此薄情，硬生生地将她从我的生命中剥离。

那些未竟的约定、没走完的路，都成了无法触及的奢望。

我像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找不到方向，亦没了前行的动力，未来的日子，于我而言，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