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

这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好像弟弟从来没有自己吃过饭，都是爸妈或者我喂的。

我之前只以为是我爸宝贝他。

毕竟，在我三四岁时，夏天吃西瓜，我爸也会把最中间的切给我，并且用筷子把黑籽一粒粒抠出来。

弟弟大小便也是在家里随地拉，一天裤子给他换好多条。

我只隐隐约约听到背地里有人说弟弟是个傻子。

我爸跟学校老师大吵了一架，

"不读就不读，这什么狗屁学校，交那么多钱老师还不给喂饭吗。等我崽再过两年长大一点再读。陈来弟就是8岁才上一年级，大了就什么都会做了。"

他牵着弟弟，还要拉我回家。

"陈来弟你拿书包一起回去，别读了，回家带弟弟。读那么多书又没用，过两年还不是嫁出去便宜了别人。"

"可我才上6年级，小学都没上完。"我攥紧手指，小声说："至少也要读完初中才可以的。"

"不可能！你弟弟谁带？养你这么大，都十多岁了。以前都可以嫁人了。供你吃穿读书这么多年，还不帮家里分担一点。"

"妈妈不是在家吗。"

"你妈在镇上找了一份工作，要去赚钱。你这个没用的，人家不要你，要是你再大一点，就让你妈在家带弟弟了。"

"可是......"

我爸厉声打断我，"没什么可是的，你一个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

我爸强硬的拽着我往外拖，被迎面走来的班主任撞了个正着。

在班主任和校领导的轮番劝说下，爸爸总算同意我继续上学。

但也放下狠话，初中毕业就去打工赚钱给他，这十几年养我的钱都得赔给他。

班主任拉着我进教室，"你安心读书，9年义务教育是必须要读的。加油，考个好成绩，你爸肯定会让你继续上学的。"

我知道我爸说的是真的。

前面院子有一个姐姐，断断续续17岁才上初二。

她哥要结婚但是家里没钱。有人给她家介绍一个年纪大她一倍的男人，能给可观的彩礼。她就让人带走生孩子去了。有一次我看到她大着肚子满头是血回来，第二天又被送走了。

我爸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跟人说，陈来弟过几年也可以了，让人帮他物色物色。

我在心里说，绝对不行，我绝对不要走那个姐姐一样的路。

3

最后我妈还是去镇上打工，我爸要出门时，就把弟弟关在爷爷的房间。

爷爷是我家和大伯两家轮流赡养，一家住一个月。

我妈时不时的会回来，把弟弟带走几天，说是去求神问药。

弟弟慢慢也学会了自己用勺子舀饭吃。

当然了，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力气和脾气也更大。

有一次，兴致来了拿着竹杆就追着我打。

我爸在一旁鼓劲，"打！打！使劲打！打死这个赔钱货，短命鬼，给你省粮食。"

我没命地乱窜，往后山跑。

平时一般跑到后面山上，弟弟也不追我了。

今天可能是在我爸的怂恿下，还是兴奋地举着竹杆追了过来。

跑到后山杨梅树下，我实在跑不动了。

我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