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蛇妖，也是贺家公子贺尧，成亲八年的正妻。

飘雪那月，在外经商的贺尧，从外面带回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名叫沈莲。

我质问他，“贺尧，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尧目光落在我腿上，眼里含着几分冷淡与嫌弃。

他说：“我早就厌倦了你梅昭昭，还有你那走不了路的废腿。”

那一刻，贺尧变得格外陌生。

他不知道的是，我的腿是为他废的。

01.

十二月飘雪那月，是我与贺尧成亲第八年，相识第十五年。

也是我自蛇妖化形以来，第十四年。

贺尧回来时，还穿着那身我替他选的锦袍。

而那件我亲手绣的氅衣，却披在了别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跑跳着到我跟前，俯视时神情似有不屑与得意。

“你便是贺哥哥的正妻梅昭昭？”

“真是可怜，腿废了连路都走不了。”

贺尧斥了她句，“莲儿，不准胡闹。”

他说的话，听来是责备，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我暗自捏紧了拳头，抬头质问他，“贺尧，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尧不曾看我一眼，只是对下人吩咐：“沈小姐会在贺府住下，好生招待不准怠慢！”

下人应声，无不偷看我的脸色。

贺尧饶过我要走，我急忙伸手去扯他衣袖，却被头也不回甩开。

我愣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雪落在肩上、手上，直凉到心底。

雪越下越大，我独自坐在庭院中出神，希冀着身子得病，贺尧便能来看我。

那晚，我如愿染了风寒。

整整三日都卧在床榻，神情恍惚。

贺尧不曾来过，婢女桃花说：

“公子三日都与沈姑娘……在房中缠绵。”

02.

第四日晌午，我退了热，出了三日汗浑身乏力。

透过窗望，雪早就停了，充满暖意的阳光照过枝头。

桃花看我总带郁气，推我去湖边晒太阳。

我静静凝视湖面，不自觉提到贺尧。

“公子现在在做什么？”

桃花还未答话，另一道声音抢着说：

“贺哥哥在对账本呢。”

我偏头，便见沈莲站在身后。

她面色红润，若有若无露出脖间青红的吻痕，得意又羞涩道：

“贺哥哥真是厉害，与我行那事整整三日，居然还有余力对账本。”

我平静听她炫耀，本想不做搭理，却在她说贺尧要娶她做妾时，顿时耳边轰鸣响。

沈莲的嘴一张一合，惹得我心烦气躁，再也听不进一点她的话。

“桃花！”

桃花伺候我多年，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一巴掌便响亮打在沈莲脸上。

沈莲脸涨得通红，哭着跑走，叫嚣着要去告诉贺尧。

我冷冷轻笑，视野逐渐模糊。

记忆中，十五岁时的贺尧，意气风发，笑容明朗。

他许诺说：“昭昭，我贺尧发誓。”

“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人为妻，更不会娶妾！”

立誓那天，恍如昨日。

我不信沈莲说的是真的。

03.

桃花见我又开始咳嗽，替我披上厚袄推我回去。

我不肯再躺回榻上，喝了药就坐在窗边逗鸟。

大抵我是蛇的缘故，鸟儿在木笼里惊恐扑扇羽翼。

养了它一年，还是不肯与我亲近。

我盯着鸟儿黑豆似的眼睛出神，不由忆起往事。

十八年前，我还是条未化形的小蛇。

偷偷跑到现世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