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病，每回在病床上醒来时，都能看到谢无虞端着药碗守在我身边。

“你怎么还没死？”

冰冷的声音将我从幻觉里拉了出来。

我看着他身上捆着的麻绳。

哦，差点忘了，他被我绑着。

不然，就算让他立刻死了，也不会在这陪着我。

我让银蓝去替我斟两壶酒来。

我心里难过，就想喝酒。

酒来了。

银蓝识趣地退下。

“谢小王爷，”我捋了捋他的头发，苦笑一声，“整天恨来恨去的有什么意思，不如陪本公主喝一杯交杯酒？”

谢无虞不说话。

“你不喝我喝。”

说完，我拿起酒壶仰头灌了下去。

酒入愁肠，化作眼泪。

我哑着嗓子喊： “银蓝,再拿一...”

话没说完，我的心口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呕出一口黑血。

谢无虞冷笑出声，“装得可真像啊。要不是我早知你本性，还真要被你骗过去了呢。”

我强忍着胸口剧痛，努力扯起一抹自认为好看的微笑，“这世上还没有谁配让我费尽心思地骗他。”

我又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除了谢无虞。

“梁岁宁，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我的话不知怎地就激怒了他。

他发疯似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推到墙上

可就在他触及我手臂的那一瞬间。

他愣住了。

他卷起我的袖子。

袖子下是一团稻草。

他不知道。

其实我的右臂早就没了。

谢无虞一把扯下稻草，将它丢得老远，眼睛红得像个像要冒出火来，他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你以为这样就能赎你的罪孽？”

“谢家几十口人命，你就用一条手臂还？”

我皱眉，“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些？”

“罢了罢了，我换个男人来陪我就是。”

谢无虞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眼神似要将将我刺穿，

“你会舍得死？”

我叹气道：“要是有的选我也不想死。”

谢无虞眸色深沉，“我倒要在这儿住上两个月，看看你会不会死？

“你要是还没死透，我就再补上两刀，再把你的尸体丢去喂狼。”

我扬眉轻笑， “行啊，谢谢你陪我咯。”

他终于放开我，眼里的怒意消下去了些，“若是你没死，可别急着自杀谢罪，我要亲自送你下地狱。”

说完，他笑了笑。

一副认定我会给他气死的样子。

我也笑了。

地狱。

我早就待习惯了。

3

几日后，一位自称是谢无虞好友的女子找上了门。

我认识她。

她是镇国将军的遗孤。

亦是我从前的手帕交，宁期夏。

她长得很漂亮，高发束起，穿着红色衣裙，像一朵耀眼夺目的牡丹。

而我，我一袭素裙，容色苍白，在她的衬托下显得颓然又黯淡。

我朝她招招手，“过来。”

谢无虞察觉到危机，走过来拦在她身前，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做什么？”

我愣了愣。

恍然间，我想起多年前，他也是这般将我护在身后，警告旁人不许欺负我。

如今，他却视我为仇敌，将其他女子护作珍宝。

我吞下心中苦涩，弯眼笑道：“王爷觉得呢?”

谢无虞咬牙切齿，“你若敢伤期夏一根头发，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我斜斜枕着手臂，抬眼看他，“可是我伤不伤他，你都会将我千刀万剐啊。”

谢无虞被我怼得无话可说。

我垂下眼，摆摆手，“罢了，无趣无趣。”

“银蓝，拿酒来。”

酒可真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