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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我胸前字牌。
「王律师?你知道要替我这样的人,辩护一定很恶心吧。」
很难相信眼前的少女是一名杀人犯。
她苦涩一笑,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装出来的老成,更让人觉得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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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被上海公共租界会审公堂聘用后,第一次做辩护律师。
我自诩是律师的那天,就在笔记本第一页写下四个字。
‘精神审判。’
顾丹凤是我第一个案子,也是我主动要的。
还有三天,她就要在市参议会大礼堂前,进行公开审判。
现在我必须从她嘴里问出更多东西。
我拔开笔帽,摊开纸张记录,「顾丹凤,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抬眼对上黯淡丝毫没有生机的眸子,绕是我做足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顾丹凤跟我说的第一句有关案情的话就是,「我不满意结婚对象。」
我停下笔,心中满是疑惑。
「钟日祥不是你自己选择的未婚夫吗?你不满意还要和他结婚?」
她玩味一笑,头抵在胳膊上乱蹭一通,「是啊,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所以我从不后悔,他们该死。」
她说完这句话,把脸埋进手肘。
两截手臂跟白藕般润白,良久她抬起头,额头被压出浅浅印痕。
也许是她看出,我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和我耗时间没有好处。
她舔舔嘴唇,眼神里故作老成的部分渐渐散去,缓缓开口。
那透亮的样子,才符合她十七岁的年龄。
我提笔记录。
以下是顾丹凤的讲述。
「我知道我有罪,他们难道就无辜吗?不过一切都是由我开启,这倒是真的。
我第一次知道盈盈和我父亲去新隆饭店吃饭时心里就起了疑。
父亲成婚后从来不和任何一名女性单独吃饭。
我和母亲说让她管管父亲,免得别人说闲话。
我是女儿总是没什么资格管的。
后来我朝着母亲大吼,父亲那时已经彻夜不归,他眼里根本没有这个家,我让母亲趁早干预,等他完全不受管制就迟了。
母亲却歪在沙发里,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她说有些时候貌合神离的夫妻更加稳定,她不肯出手。
我生母亲的气跑出家门,门口的茶树花让我突然想起,我应该去找钟日祥。
钟日祥是盈盈的未婚夫。
钟日祥这人身材高大,头发卷曲,肤色是健康小麦色,极其出色的外形,说亲的人简直踏破门槛。
和外形同样出色的还有家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