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宫里最不起眼的四公主。
魏铮然却错把我当成一舞倾城的十公主。
成亲后他才发觉自己认错了人,
他愤怒离去,夜宿青楼,让我沦为了整个大雍的笑柄。
在他的折磨下,我双十年华便香消玉殒。
再睁眼,我回到了向父皇求嫁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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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彻骨髓的冷意将我淹没。
我缓缓闭上眼,一生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
贵为大雍的四公主,我一生的不幸从嫁给魏铮然开始。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昨天。
他摔碎我精心替他烹制的鱼汤,碎瓷片溅进我眼里,眼前一片血红。
痛彻心扉。
魏铮然毫无知觉的大声咒骂:“你怎么还不去死!”
他一把推开我无助伸向空中的手,任由我坠入三九天的池塘。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好像一切的痛苦都刹那间消失不见。
原来死了就不会疼了……
我睁开眼,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眼前是巍峨的金銮殿。
我低下头,身上穿着绣着青荷的少女襦裙,环顾四周,丫鬟喜鹊正踮着脚翘首以盼。
喜鹊不是早就为了我而死了吗?
我一怔,尚未反应过来,王公公已经迈着碎步朝这边来了。
“四公主,陛下请您进去。”
那些早已模糊淡忘的记忆像是褪色的画卷,迅速重新上色。
我终于想起,今天是我的十六岁生辰,我求见父皇,只为让他给我和魏铮然赐婚。
一股恨意夹杂着痛苦攀上心头,我捂着胸口,面色难看。
喜鹊赶忙扶住我:“公主,您没事吧,要不今天先回去歇息。”
我紧攥着手,缓缓抬起头,手心尖锐的痛意让我确定,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我真的回到了坠入地狱的前一刻。
回到了求父皇赐婚的那一天。
2
我不是个受宠的公主。
陛下一共有四位公主,她们要么生的好,要么母妃受宠,我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我的母妃是七品官员之女,相貌平平,平时在宫里宛如透明人。
进宫二十多年,只得了我这一个女儿。
我遗传了母妃的相貌,也生的普普通通,泯然在各放异彩的众姊妹中。
就连生辰,也被父皇顺理成章的遗忘。
魏铮然是头一个夸我美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夸得不是我。
大雍男女七岁不同席。
唯有每年的春日宴,年少的男女们能够隔着面纱互诉衷肠。
我本来孤僻,只戴了幕篱倚在桃树上看书。
桃树下,魏铮然意气风发,一身枣红的袍服,仰头看我。
他折下桃花一支递给我,我犹豫着接下。
就这样,我认识了他。
他是外姓王爷魏武王的世子,一直戍边塞北,进京不过三个月。
后来,他时常捎一些宫外的好玩的好吃的给我,我也回以书信诗文。
这样的联系维持了三年。
这三年来,魏铮然是我在宫里唯一的光。
临近十六岁生辰那日,魏铮然在信里说要求娶我。
他说“我魏铮然此生非卿卿不娶”。
我高兴坏了,连夜开始赶制嫁衣。
我想抢先一步求父皇赐婚,给他一个惊喜。
上一世,我穿着亲手绣的嫁衣,端坐在魏武王府,心中的欢喜几乎满溢。
那时候我以为,即便是我这样不起眼的人,也能等到属于自己的良人。
直到他掀开盖头,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冷。
“你是……皎皎?”他声音迟疑。
我心头蓦得一冷,我叫李月姣,李皎皎是我的十妹,是帝后最宠爱的小女儿。
我哑着嗓子:“铮然,我是月姣。”
魏铮然脸色骤然沉下去。
他重重撂下喜帕,头也不回的离开,任由我枯坐一夜。
第二天,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昨夜魏武王世子大婚,宿在秦楼楚馆,一夜未归。
我一夕之间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魏铮然回来的时候,怀里搂着一个粉嫩娇俏的姑娘。
我拦住他,强忍着哽咽问:“魏铮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是你说,此生非我不娶吗?
他轻蔑的斜睨着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已,还敢冒充皎皎,欺我骗我,我没有将你扫地出门已是厚待。”
我这才惊觉,魏铮然怀里的烟花女子,和我的十妹李皎皎有七分相似。
原来……从一开始,那支桃花就是不属于我的。
后来我才知道,魏铮然刚从塞北回京时,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李皎皎的一支舞。
他对李皎皎一见钟情,迫不及待问身旁人那是谁。
身旁的贵族早已醉酒,大着舌头嘟囔了一句“十公主”。
魏铮然错听成“四公主”,所以才将我错认成李皎皎。
我和十妹李皎皎名字读音相似,只不过她是天上皎洁的月亮,我只是月亮投下来的清辉而已。
3
见我兀自发愣,王公公有些不耐。
“四公主,陛下请您进去。”
我下意识紧握喜鹊的手,再次看向眼前的金銮殿。
这里,是我万劫不复的开始。
我嫁给魏铮然后,魏铮然觉得遭受欺骗,从不曾给我半个好脸色。
连带着魏武王妃也怪罪我,我成了魏武王府里最多余的存在。
我操持家务,魏铮然却处处阻挠。上行下效,最后连府里的仆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数九寒天,我伤寒不止,魏铮然却不许喜鹊请大夫。
喜鹊急得架梯子爬墙出府,千辛万苦为我请了郎中,却被魏铮然搭弓拉弦,一箭穿心而死。
末了,他对所有人宣布,是我的喜鹊私会外男,所以才处置了她。
从此,我连最后一个亲人也被他夺走。
病好以后,我熬了鱼汤,祈求他把喜鹊的尸骨还我。
他冷笑着打翻了鱼汤,碎瓷溅了一地,也溅进了我的眼里。
我的眼睛当即血流如注,可顾不了这些,我还是苦苦求他开恩,把喜鹊的尸骨还我。
他却一把将我掀进冰冷的池塘。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依稀听见他的声音。
“世子,当真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