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开蒙,安能忍心全然让兄长背负她与梁山镇的重担。
「三」
“无恶,无争,无我,方成大道。”岑夫子嗓音缓缓,手持书卷,却望着窗外的雨。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梁山。
淫雨霏霏,梁山青青兮长夜难明。
王臣牵着王灵的手,踩着大大小小的水洼走回家,溅起的水滴和下坠的雨滴互相渗透。
王臣的声音在雨声中回响。
“小妹,梁山镇且作过恶没有?”
女孩摇摇头。
“梁山可争过什么没有?”
女孩依然摇头。
“无恶,无争,最后便也无我了,正是梁山什么都不争,才成今日灰败。”
“大道这种话,是在成大道之后才说的,妹妹。”
王灵未做反应,眼睛闪烁,只盯着兄长鞋履落下激起的的水花看,她心想,真漂亮呀,就像幼时给池中鱼喂食,撒下了一把鱼饵,锦鳞游泳,水花翻飞。
时如隙中驹,一晃六年她已亭亭。
在岑夫子无所保留的教导和兄长不时的点拨敲打之下,她渐渐懂得了许多道理,也察觉到一些端倪。
梁山镇的穷困如何托举出像岑世清那样的青年才俊?梁山镇百姓的拮据,即便兄长是屠夫又如何能如此宽裕?
兄长好像确为一座山,她在山的阴影下,静静地生活在兄长为她编织的幻梦中。
王灵忽然感到无力。
兄长,你如果真的爱我,应该让我看看越是靠近泥土便越是质朴与无可奈何的辛酸,越是靠近天际便越是荒唐与不为人知的阴谋。
兄长,你如果真的怀有仇恨,不应该独自承担,因为我也是父母亲的孩子,因为我也是王朝的子民。
兄长,作为你的胞妹,我不只是你的胞妹,我是庆朝骁勇无比的将门之后,面对不公和压迫,我王翎想要对抗并改变这一切。
后庆荒淫,百姓哀哀,天下不知还有多少像梁山镇一样的地方,上峰不知还有多少像秦桧一样的奸人大敛钱财陷害忠良。
“阿兄,你…那你做好成大道的准备了吗?”
王臣闻言一愣,他本以为小妹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即很快的说:“自你我逃亡至此,我一直在做准备,父母亲的旧部我一直在暗中保持联络。”
王灵轻轻的、浅薄无眷的笑了。
你看吧,上面荒唐到,只对父母亲杀之而后快,可还需要这些武将,便不敢斩草除根,可笑六年来,对兄长的动作竟一无所知。
“我想加入你们,以王翎的身份。”她握住兄长的手稍稍用力,王臣转头看她,只见胞妹神色平静,目光炯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