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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楚婵衣约我回老家,说去看看我妈。
车程不长,短短半小时。
可就这半小时,五年里秦秋水都没有来过。
到了山上,妈妈的墓碑重新修缮,变得更加结实牢固。
昨晚下了雨,山上还残留着泥水,让地下变得潮湿脏乱。
可楚婵衣毫不介意,直挺挺跪了下去。
“伯母对不起,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没有机会来看你……”
她跪下时,我的心脏还是被触动,软得一塌糊涂。
楚婵衣第一次来妈妈坟前,是将我劝回学校努力读书。
这次来时,也是带着虔诚的心态来看我妈妈。
而秦秋水,却一脚踹倒墓碑,为了要我买房给她和牧轻舟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因为有熟人上山烧纸,与其聊了几句,等回到坟前时,就听楚婵衣小声说:
“我不要脸皮喊您妈妈了哦,虽然您儿子还没答应,但我是真的喜欢他……”
与楚婵衣祭拜完,下山时,一通电话却急急响了起来。
刚接听,秦秋水的哭腔响起:
“易光,我妈妈出车祸了!”
……
我们赶回去时,秦秋水妈妈已经入了太平间。
车祸使得秦母五官尽毁,刚到医院就咽了气。
秦秋水哭晕过去一次,醒时,她拽着我崩溃大叫:
“我妈妈……我妈妈怎么就走了啊!我不信,我不信!”
秦母的离世于我而言,没有多大的触动。
因为她看不起无父无母的我,曾明里暗里嘲讽我是孤儿,没人教,才成了现在这样碌碌无为。
但事实上我毕业于名校,工作的地方也是国内500强,每年都会在工作上做出一番成绩。
只是秦母认为,没有父母的托举,我成不了大事。
当然,人死如灯灭,我没有必要去计较太多。
“节哀顺变,联系殡仪馆准备后事吧。”
楚婵衣还在我身后,我不动声色撇开拽我衣服的秦秋水,可在她的目光里,我这是嫌弃的动作。
她瞪大双眼,尖声到:
“谢易光,我妈妈死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那是我妈,就算我们分手,但她以前待你不薄吧,你一定要这么冷漠对我们?”
我不禁有些头疼,刚想开口,便被身后凌厉的一掌给吓得将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啊!”
秦秋水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直接摔倒在病床上。
“你发什么疯敢打我!这里没有你的事!”
秦秋水扑上来想反击,被我一把拦了下来,她气疯了,不断踢打着我。
“你就纵容这女人打我?谢易光我瞎了眼才跟你玩五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冷静点儿。”
我皱眉按住秦秋水,便见楚婵衣从身后走出,冷眼望着身前的疯女人。
“易光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一巴掌,是教训你不懂尊重逝者,踹人墓碑。”
秦秋水一下子停下了动作,连眼角的泪滑落都未曾察觉。
“你母亲走了,我们很遗憾,但秦女士,现在你能体会当时易光的感受了吗?”
许是回想起自己的过分行为,秦秋水煞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后退。
气氛僵持下来时,门外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牧轻舟进了病房,但面色平淡。
看见自己竹马来,秦秋水哭着跑上去抱住他。
“阿舟,我妈妈走了,我没有妈妈了……”
牧轻舟眉间闪过一丝厌烦,他将女人推开,用纸巾擦着手。
“你身上好臭啊。”
秦秋水愣住,我也愣了两秒。
先前的牧轻舟,在秦秋水面前都是温润似水的样子,怎么现在突然变脸了?
秦秋水不自然的搓着手,她身上还有抱完秦母后残留的血迹,血腥味确实有些浓厚。
牧轻舟转动轮椅往后退了两步,冷淡到:
“你妈死了吗?死了就赶紧埋人啊,在这儿哭哭啼啼干什么?”
牧轻舟变化实在大,仿佛那天在我家为引起女人怜惜的人不是他。
“阿舟,你怎么能这么说……”
秦秋水涨红着眼,脸上尽是疲于奔波的劳累。
牧轻舟嗤笑一声,将纸巾扔到了她的脸上。
“秦秋水,我跟着你也是倒霉,房子房子没了,能帮你还贷的妈也没了,现在你欠一屁股债,拿什么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