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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轻舟的脸色顿时煞白,嗫嚅着唇发不出半个音节。
“牧轻舟,你在这里住了几天,就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老总只有一米六五,站在牧轻舟面前,却是十足的高大威猛。
牧轻舟惶然,伸出瘦得骨头尽显的手拉住了老总的衣服,讨好笑道:
“不是,我只是跟易光哥开玩笑呢。”
然而老总浮沉商场多年,哪里不懂牧轻舟是在用她的身份作威作福。
“我这员工能力强情商高,你这种只会出卖肉体的玩意儿哪里能比?”
老总轻飘飘拍了拍牧轻舟的脸,让他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跟老总上来的人还有楚婵衣,她笑着牵住我的手,朝我眨了眨眼。
许是丢了面子,老总直接说:
“你这口我也吃腻了,滚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牧轻舟慌了,他死死揪住老总,哭着到:
“不,我错了,阿水,别抛弃我!”
他倒是演得逼真,不过像牧轻舟这样利益至上的人,爱的只是老总的钱吧。
牧轻舟很快被保镖提着扔了出去,连带着他的轮椅。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和楚婵衣同时笑出了声。
似乎伤害我的人,都在走霉运。
这场生日宴过后,秦秋水又来找了我一次。
清晨她站在出租屋门前时,楚婵衣还在睡觉。
一个月不见,秦秋水早已从光鲜亮丽的都市女人转变为憔悴奔波的老赖。
为了答应给那位残疾竹马一个家,她不惜用了自己的首套房资格。
但首套房高于90平,天福小区首付比例达到了30%,以秦秋水30万的存款根本不够付首付。
所以秦秋水借了高利贷。
她摸着眼泪,卑微到:“易光,我后悔了,牧轻舟那个死人渣,他傍上了富婆把我抛弃了。”
“他嫌贫爱富,跟你一点儿也比不上!”
此时早晨的太阳还隐没在云层,透不出一丝光亮。
我面无表情,甚至嘲讽到:
“这就是你答应要给他一个家所付出的代价,后悔有什么用?”
秦秋水的头发已经干枯分叉,若是以往,都有我会精心为她抹精油。
她看着我,眼含背上,语气透着无尽的悔恨:
“易光,我不该踹你妈妈的坟,自从我妈妈走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恶劣……”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们复合吧,我会去跟妈妈亲自道歉的!”
秦秋水说得恳切,可那天她踹坟时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此时云雾逐渐飘散,阳光丝丝缕缕从缝隙中钻出。
望着秦秋水的可怜模样,我却畅快笑出声:
“不好意思,我不吃回头的垃圾。”
在秦秋水惨白的面色下,我的后腰蓦地撞上一块热源。
睡得迷迷糊糊的楚婵衣贴着我,闭着眼问到:
“谁呀?”
我哪里不知道楚婵衣的小心思,定是听见动静,假模假样跑来问了。
真是小姑娘。
秦秋水不可置信,尖声到:
“你竟然让她住进来了?”
听见秦秋水的声音,楚婵衣睁眼笑到:
“我们谈恋爱了,怎么不能同居?”
我搂着楚婵衣,回以同样的笑容,“婵衣肯来住,是我的荣幸。”
楚婵衣听得高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这一幕却深深刺痛了秦秋水的眼。
曾何几时,我和她是这样的恩爱。
只是这份爱被她亲自毁了。
秦秋水有些崩溃,那双眼已经流干了泪,再也淌不下任何东西。
她睁着干涩的眼,哑声问到: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望着昔日相爱的人,我的心里却没有了深爱或是憎恨。
我平淡到:“清明节那天,你明知道我要同妈妈说结婚的事,可你却踹坟要我给你的竹马买房子住。”
“从那天起,我们就再也没可能了。”
人心是肉长的,会痛会烂。
她为牧轻舟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在我的心上拿刀一遍遍划。
复合?没有任何可能。
秦秋水失魂落魄走了。
这之后,日子过得很快,再见秦秋水时,已经是第二年的清明节。
她独自跑来妈妈的坟前,跪了一上午。
而从她口中得知,牧轻舟死了。
他被赶出去后,没有钱只能去酒吧卖唱,被酒醉的精神病无差别攻击时,跑不掉给捅死了。
我只能唏嘘一阵,心中却没掀起什么波浪。
而秦秋水过得不好,利滚利的高利贷,银行的催债电话,都让她日渐消瘦。
未来几十年,或许她都会在债款里挣扎。
秦秋水走前,在坟前拉着我的手,跟妈妈认真道歉,说无法陪我走到最后,都是她的错。
这一幕被楚婵衣看见后,我被她揪着耳朵回屋好一顿折磨。
她不高兴,压着我肆意啃咬。
“你不准再想她,不准再去想那些糟心事!”
我知道楚婵衣没有吃醋,她只是不想我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日子。
“好好,那我想想该做顿什么样的大餐来好好哄我的小宝贝。”
我同楚婵衣胡闹,很快将秦秋水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抱着楚婵衣,我依旧感叹命运的奇妙。
我和她年少相识,救彼此于水火之中。
中途各自经受各自的磨难,归来却又如同年少那般,将两颗心紧紧相贴。
我想,未来的日子,我会和楚婵衣一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