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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灰从嘴角溢出,像童话里吐出珍珠的人鱼。
她透过泪雾看见他手腕在发抖,那只戴着百万名表的手,此刻正神经质地摩挲着她耳垂上冻硬的痂。
“咽下去。”他的气息喷在她结冰的睫毛上。
“就像你妈咽下离婚协议书那样。”突然响起的上课铃惊飞了麻雀,季云飞在剧烈的呛咳中,看见他迅速后退半步——仿佛害怕被她肺里咳出的粉笔沫沾染。
季云飞眼里含着泪,苦涩一笑,原来她妈妈被逼的咽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啊。
林梦瑶就是这时出现的。
她裹着白色大衣,像朵有毒的铃兰绽放在天台入口:“哥,爸爸说今晚家宴要见郑叔叔。”
她刻意加重那个姓氏,高跟鞋碾过季云飞的手指:“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小飞蛾吗?”
季云飞蜷缩在积水里,看着林归恢复成倨傲的贵公子模样。
他掏出手帕擦拭碰过她的手指,却把染血的方巾扔在她脸上:“知道为什么选天台吗?”他转身时的低语混着风雪,"我妈就是从天台跳下去的,只是不在这里而已。”
当铁门重重关上时,季云飞发现那张染血的助学金申请正贴在她后背。冰水渗透纸张,将“梦想”二字泡得模糊不清。
她颤抖着撕碎画稿吞下,粉笔灰混合纸浆滑过食道的灼痛感,让她想起母亲离开那晚灌下的工业酒精。
暮色降临时,季云飞在天台角落发现个生锈的饼干盒。
里面装着褪色的哆啦A梦贴纸,还有张泛黄的照片:十岁的小林归抱着布偶猫微笑,身后站着穿旗袍的温婉女子——与现在阴鸷的少年判若两人。
积雪突然落下枝头,惊醒了这场噩梦。
季云飞把照片塞进袜筒,在起身瞬间望见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凝结着彩色粉笔灰,眼里却烧着幽蓝的火。
这个认知让她在零下十度的寒风里笑出声,惊得暗处的林归攥紧了准备扔给她的羽绒服。
季云飞突然释怀了,被人欺辱,压迫,她笑出声。
她眼底闪过复仇的火焰,她想着袜筒的照片,意识到了反抗,就像她妈妈一样,不停反抗,哪怕最后换来更狠的毒打,无非就是一条命罢了,更何况,她也找到方法了,不是吗。
第二天早上,季云飞破天荒的没有来学校,起初林归一行人还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三天之后,
“什么?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