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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着赭石色颜料："雪姐知道莫高窟的捻金线吗？听说要用孔雀羽..."
话没说完，林阳举着滴水的球鞋闯进来："姐！把我那条纪梵希皮带找出来，今晚教授请客。"他的运动鞋在地面拖出长长的水痕，蹭糊了苏雨画到一半的襁褓纹样。
深夜，林雪被窸窣声惊醒。月光里苏雨蹲在回廊，正用棉签蘸着瓷瓶里的液体擦拭画布。松节油混着沉水香的味道漫过来，她才发现那瓷瓶是母亲装药酒的。
"这是你熬了三个通宵画的。"林雪把羊毛披肩裹在女生肩上，触到她后颈发烫的皮肤。苏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颜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看这孩子的虎头鞋，我在颜料里掺了金箔粉。"
林雪望着画中栩栩如生的刺绣纹样，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她跪着求母亲别卖掉父亲的徽墨收藏，最终用绣完整套《二十四孝图》的工钱换回弟弟的钢琴课。那些扎破指尖的血珠，如今成了别人画布上的装饰金粉。
第四章：暴雨将至
栀子花盛开那周，林雪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疗养院的背景音里夹杂着麻将碰撞声："阳阳说你在教外人绣双面异色？那可是咱家祖传的技法！"
绣坊订单在博古架上堆成小山，最上面是苏雨画的绣样——将敦煌藻井图案与徽派砖雕融合的挂屏。林雪摸着设计图上用荧光笔标注的"金银错"技法，听见苏雨在天井里打电话："是，我要放弃保研资格......对，去非遗保护中心工作。"
蝉鸣突然刺耳起来。林雪打开冰箱取梅子汤，发现林阳不知何时回来过，吃空的泡面碗压着苏雨的速写本。翻开的页面上全是她低头刺绣的侧脸，某张角落写着小字："她拆线时的样子，像在解开自己缠裹的人生。"
暴雨在展览前夜降临。林雪看着电视里介绍美院毕业展的新闻，林阳的作品《茧》正在特写镜头中旋转——用丝线缠绕的抽象人体，与苏雨三个月前丢失的素描稿惊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