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炎丹，吞下可销转世路途严寒。老头子我守着丹炉太久了，后世子孙一个都不记得我喽……”

　　很多很多的鬼过来给我东西，我还在抽噎，说不出完整的话，只一个个对他们鞠躬。

　　孟婆拍了拍我的背，冲我挥手：“去吧。”

　　我含泪：“你们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

　　他们过来拥抱我，鼓励我。

　　“等你到了你想要的未来，记得联络我们哦。”

　　7.

　　我再度在旅行社换了上次票的长期版，不同于短期旅行，这次前往人间，是真的要占据一具阳寿已尽的动物身体。

　　接过票的瞬间，我便六感皆断，风雪烈火，刀剑加身。

　　只我一缕神魂，倏忽不灭。

　　女儿还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每个月挣的钱不多，还是挤出钱给我上供……

　　这世界上，她只剩下我了。

　　一念及此，心如刀割。

　　风霜化我人面，烈火熔我人身。

　　剧烈的疼痛，让我恍惚间，像是回到我在产床时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的我，也是用尽了一生忍耐，想把她带来人间吗？

　　痛到几乎昏厥时，光的旋涡吞没了我。

　　再睁开眼时，纪霜正担心地抱着我，一旁的医生拿手电筒照我的瞳孔：

　　纪霜对医生说，“我回来就看见它倒在我家门口，是得了病吗？”

　　我怔怔爬起，伸出手，哦，现在是爪子，擦了擦纪霜的眼角。

　　医生说：“醒了，没事，现在回家吧。”

　　进了纪霜的家，我喵了一声，跳上沙发再跳上供桌。

　　供桌上放着修好的翻盖手机，我划拉了一下，工资到账的短信跳了出来，下面是翻开的日记本，记着每一项的开支，去掉吃饭水电房租已经所剩无几，但我还是看到了最下面的一行字，香烛费。

　　我的内心一片酸涩，全世界，也只剩下你还在怀念我。

　　我转过头，冲她喵了一声：“女儿。”

　　“怎么了？”她没有听懂。

　　我摇摇头，走去厨房扒开冰箱：里面没什么吃的，两桶挂面，已经下得差不多了。

　　我转过头瞪她一眼，跳上厨房的岛台，拍着电饭锅喵喵叫了两声，又指了指一旁的腐乳，小时候纪霜不爱吃饭，每次我都开一罐，挑出一块给她拌饭。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妈妈的习惯……”

　　我再度喵了一声“女儿”，威严地挺起胸。

　　纪霜一愣，不可置信：“妈……你，你来看我了？”

　　我抬起爪子，左脚右脚盖住眼睛，喵喵地试图挤出一个笑容。

　　这是我们以前捉迷藏的习惯，纪霜个子小又爱动，我没钱送她去游乐园，就带她在小区里玩捉迷藏，每次都是她去藏，我会把眼睛盖起来，倒数十个数。

　　纪霜怔怔看着我，流下眼泪，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妈……你怎么才来看我？”

　　“我还以为你怪我……你不想理我了……”

　　我在纪霜怀里，同样泪水模糊：

　　“妈回来了，换个身体。”

　　“这次，我会好好陪着你长大。”

　　8.

　　在纪霜家待了不到一天，我多次试图和纪霜沟通，很快发现，只要集中注意力，把爪子搭在她的身体上，纪霜就能读到我的想法。

　　母女之间的默契，即便换了躯壳，一样存在。

　　我扯着纪霜重新回到那个她搬出来的老房子，门锁被纪辛换了，正门开不了。

　　我从通风管道爬上去，从卧室不用的旧衣柜夹层翻出了一个月饼盒，纪辛不会收拾，夹层隐蔽，顾月月没发现，我叼着月饼盒翻出了窗。

　　里头是我一辈子攒的，给纪霜的嫁妆。

　　楼下，我把月饼盒丢给纪霜，指了指里头的银行卡和写着密码的纸条。

　　“妈？”纪霜不明所以地看着字条，发现是我的笔迹，突然开始哽咽，“……是女儿太没用了。”

　　“不怪你。”我将爪子搭在她手心，“是纪辛拿走了太多属于你的东西。”

　　而现在，是我要拿回来。

　　帮纪霜安置好后，纪霜手头很是阔绰了几天，周末时，她想带我去洗个澡庆祝一下，但是刚出小区门，就撞上了初中时学校里的混混团伙。

　　“呦，纪霜，饭都快吃不起了还养着猫呢？”为首的黄毛冲她笑了笑，“最近过得不错啊，哥们手头紧，能问你借点钱吗？”

　　说是借，七八个人把通道堵了睨着纪霜，和抢有什么区别。

　　纪霜没说话，抿了抿嘴角，低头想绕开，却一把被黄毛推搡到墙角：“你自己交，还是弟兄们搜？”

　　我飞速地跳上墙角，开始喵喵地叫人，可这里地段偏僻，回应我的只有穿过树叶的风声。

　　“我都已经退学了。”纪霜抬头，握紧的拳头有些颤抖，“为什么还来纠缠我？”

　　黄毛大笑：“退学了就想不交保护费？”

　　他提溜着纪霜，声音猥琐，“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不知道吗？”

　　下一刻，黄毛被纪霜抽了一耳光。

　　“你才没有妈妈。”我惊讶地看着一向怯懦的女儿此刻红着眼眶，“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几个混混们炸了起来，小弟刚要冲上来给纪霜一耳光，黄毛却用手制止了，他使了个眼色：“打伤了不好向叔叔那边交差。”

　　“是我嘴欠，该打，你还怪可怜的。”黄毛眼珠一转，笑起来，“但是你妈妈也过世好几年了吧，她要知道你现在混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不放心投胎。”

　　纪霜的拳头握起来，语气平静：“我会出人头地的。”

　　“怎么出，你高中都没念完吧，没个文凭，哪个坐办公室的工作会要你？”黄毛嘲讽，“你就是个一辈子在垃圾堆里混的垃圾命。”

　　我在墙上气得全身的毛都炸了，尾巴一甩，跳到黄毛的头上，举爪便挠！

　　我让你欺负我女儿！给我破相！

　　黄毛惨叫一声，用手抓住我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踹：“你看你干的好事！猫跟主人一样！贱命一条！”

　　纪霜安静了一秒，从街角杂物堆拿了个啤酒瓶，不要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