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第三十二滴锈水从通风管坠落时，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突然亮起。王金牙的金牙在口罩上方闪着暗光，他正在往我左眼滴麻醉剂。

"最后确认下，"他晃了晃装着晶片的真空管，"这可是黑市最后一块C-773型，要不是你说能破解虹膜锁......"

"开始吧。"我打断他的絮叨。天花板的霉斑在麻醉剂作用下扭曲成怪异图案，像极了三年前车祸时挡风玻璃的裂痕。

金属探针刺入眼窝的瞬间，我听到某种高频嗡鸣。这不对劲——正常晶片植入不该有听觉神经反馈。当王金牙的镊子夹着晶片贴近角膜时，整个世界突然浸入血色。

他的头顶浮现出一团墨绿色结晶，细看竟是由无数钞票符号堆叠而成。我本能地伸手去挡，手术钳却穿透虚影扎进晶片。剧痛中视网膜闪过一行蓝色代码：情绪可视化模块已激活。

"见鬼！"王金牙突然扔掉工具后退，"你的瞳孔...在数据化！"

我撞开诊所铁门冲进暮色时，左眼还在燃烧。黄昏的锈城像被泼了化学染剂，街道上漂浮着各色晶体：主妇头顶的焦虑是浑浊的土黄，站街女脖颈间的欲望泛着桃红，瘾君子佝偻的背上压着黑曜石般的绝望。

尖叫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二十八层烂尾楼天台边缘，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摇摇欲坠。他头顶的黑色结晶已经凝成实体，细密的裂痕中渗出沥青状物质。当我冲进电梯井时，左眼突然弹出全息面板：

【可交易情绪：希望（7.3g）】

【建议操作：置换绝望结晶】

"等等！"我在他纵身跃下的瞬间抓住领带。皮革撕裂声里，那些黑色结晶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住我的手腕。面板发出警报：【情感负债率83%】——根本来不及思考，我对着虚空抓向那抹自己身上微弱的蓝光。

置换发生的刹那，整个世界寂静了半秒。男人眼中的死灰突然褪去，而我左眼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我们跌落在消防气垫上时，他头顶的黑色结晶正逐渐融化成透明液体。

"为...为什么救我？"他颤抖着摸向心口，"明明连我自己都......"

夜风卷来零星的蓝色光点，那是我残存的希望结晶。视网膜上跳出一行小字：【记忆碎片载入13%】，紧接着是张模糊的女人面孔，她似乎在说："快逃......"

霓虹灯就在这时次第亮起。我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情绪晶体，突然发现每栋大楼外墙都爬满了神经纤维般的紫色光缆——它们正贪婪地吮吸着城市上空漂浮的彩色尘埃。

我站在天台生锈的铁门前，看着那个穿旧校服的男生被按在蓄水池边缘。三年前我也曾在这里组装信号发射器，试图黑进市政供电系统。领头的混混用蝴蝶刀挑起男生胸前的学生卡，那抹反光刺痛了我的左眼。

"陈启明？重点班的乖宝宝也敢举报我们？"红发混混的耳钉突然在我视野里放大成血滴状晶体——那是纯度92%的愤怒，正沿着他脊椎生长出燃烧的锁链。

当刀尖即将划破男生脸颊时，我的左眼自动弹出战斗界面。这次显示的不止情绪数值，还有类似游戏技能树的合成公式：【愤怒结晶+恐惧碎片=震慑手雷（剩余材料充足）】

"住手！"我踹开铁门的声响惊起一群机械鸽。红发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