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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的面皮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另一张清秀道姑的脸,只是那双眼睛赤红如血。
铜镜中的女子突然厉喝:"就是现在!"林慎独福至心灵,将玉珏按向镜背凹槽。月光霎时染上血色,老妪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化作黑水渗入地缝。那些水流经之处,青石板竟生出人脸状的浮肿水泡。
白衣女子影像开始模糊:"子时前...把玄女像...沉入..."话未说完,镜面突然被黑水覆盖。林慎独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婴孩啼哭,远处更夫敲响梆子——此刻离子时,还剩三刻。
青石板上的水泡突然炸裂,每个破裂的泡沫里都传出妇人凄厉的哀嚎。林慎独攥紧发烫的玉珏冲向祠堂,背后砖缝里渗出的黑水竟凝成婴儿手掌,抓着他的衣摆留下青紫指痕。
月光下的玄女像泛起妖异红晕,当林慎独将玉珏嵌入神像底座,整块汉白玉突然渗出粘稠血珠。那些血水顺着地砖纹路流淌,在祠堂中央汇聚成八卦图案。铜镜自行飞悬至阵眼,镜面浮现出令他毛骨悚然的画面——
百年前的清水观,道姑清虚捧着太阴镜跪在月下。镜中倒映的却不是她的面容,而是个浑身缠满锁链的赤瞳女子。当月光被天狗吞噬的刹那,清虚突然将铜镜扣在玄女像面门,硬生生剜下那双流转星辉的眼瞳。
"以仙骨饲魔镜,好狠的手段。"沙哑嗓音在耳畔炸响。林慎独骇然转头,发现太阴玉珏不知何时嵌进了自己掌心,血色纹路正如活物般顺着手臂攀爬。
祠堂突然地动山摇。玄女像空洞的眼窝喷出漆黑水柱,在空中交织成清虚道姑的虚影。她道袍上的太极图已经逆转,指尖缠绕的血线另一端,赫然连接着林慎独胸口的太阴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