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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把豆芽："你比上回见瘦了二十斤不止。"油烟气蒙住眼镜，恍惚看见半年前在这赊账的自己，那时西装革履，现在裤脚还沾着水泥点子。
凌晨三点去批发市场抢菜，穿堂风刮得人清醒。卖鱼佬的胶鞋踩着血水吧嗒响，他教我按鱼鳃判断新鲜度："红得跟晚霞似的才行。"突然想起以前在高尔夫球场，教练教我看草纹走向。现在左手虎口被塑料袋勒出红痕，倒比握球杆时踏实。
收到工资短信那天，暴雨把出租屋浇得像个漏勺。我和老婆缩在床上看水位涨到第二级台阶，她忽然笑出声："像不像马尔代夫水屋？"塑料盆漂过门口，女儿尖叫着捞起她的小黄鸭。雨停时满地蜗牛爬成银河，我们踩着拖鞋当船，去巷口买五块钱三串的烤面筋。
工地新来的小伙总偷瞄我记账本，今天终于憋不住："叔，能教我打算盘吗？"他摊开的手掌结着青紫的茧，比我当年签合同的派克笔更像个印章。珠子碰撞声里，他眼睛亮得吓人："等我攒够钱，给家里装抽水马桶。"
路过儿童公园，旋转木马放着走调的音乐。以前觉得土，现在听出是《千与千寻》主题曲。摸裤兜正好有坐一次的硬币，上去发现漆皮脱落的白马，鬃毛里藏着小朋友贴的奥特曼贴纸。转到最高点时，看见卖气球的老汉在啃馒头，突然明白所谓"高处不胜寒"，不过是没带够干粮。
房东大姐来换锁芯，瞥见我窗台上的矿泉水瓶插着野花。"这玩意儿招虫子。"她嘴上嫌弃，转身从菜篮子里摸出个陶罐："破了个口，你不要嫌弃。"现在那株瘦巴巴的太阳花在缺口处探头，倒比从前会议室里八千块的蝴蝶兰精神。
在二手书店蹭空调，撞见以前给我做税务筹划的会计。他怀里抱着《养猪技术大全》，镜片裂了道缝。两人蹲在养生书籍区闷笑，笑到隔壁老太太直瞪我们。临走时他抽走我手里的《土建预算入门》，把自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