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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妆台上的缠枝莲纹铜镜被碰倒在地。柳氏攥着衣襟站起身来,翡翠耳坠在颊边乱晃:"快!备车去西市!"
暮色中的锦绣阁正要打烊,苏瑶踮着脚将最后一匹天青色的绸缎放上木架。门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当,她转身时,正对上柳氏通红的眼眸。
"姑娘..."柳氏的声音发颤,伸手想碰她耳边碎发,"你这胎记..."
苏瑶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染缸边缘。靛蓝的汁液溅上裙裾,却在布料上绽出奇异的蝶形纹路。柳氏见状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天蚕锦的'蓝蝶染'!这可是要配合苏氏心法才能..."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苏瑶转头望去,只见苏婉惨白着脸站在门槛处,脚边是摔得粉碎的缠枝梅瓶。
"母亲深夜来这种市井之地,父亲知道吗?"苏婉提着裙摆跨过碎片,丹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姐姐当真好手段,连我们府上的绣娘都能买通。"
柳氏将苏瑶护在身后:"婉儿休要胡言!你姐姐肩头的枫叶胎记,还有这七返针的技法..."
"胎记可以伪造,针法能够偷师。"苏婉忽然轻笑出声,从袖中抖落一纸泛黄的卖身契,"倒是这位赵嬷嬷,二十年前就被逐出苏府,如今突然带着个孤女上门认亲,母亲不觉得蹊跷么?"
烛芯爆出个灯花,将苏婉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赵嬷嬷扑通跪下:"老奴敢对天发誓,当年夫人将小小姐托付给我时..."
"当年的事,死无对证。"苏婉截断话头,转而看向沉默良久的苏怀瑾,"父亲明鉴,这女子出现后,咱们府上就怪事不断。前日厨房走水,昨日账房失窃..."
苏瑶突然轻笑一声。她缓步走到染缸前,舀起一瓢蓝靛汁:"二小姐可知,天蚕丝遇毒则化?"说着将汁液泼向空中,漫天蓝雨里竟浮现金色星点,"苏氏心法需配合特制药浴修炼,我背上还有药灸留下的七星疤——要验么?"
晨雾裹着檀香漫过雕花窗棂,苏瑶望着铜镜中满头珠翠的倒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补丁。柳氏亲自为她插上累丝金凤簪,却见女儿突然缩了缩脖子。
"可是坠得疼?"柳氏忙要调整,却被苏瑶握住手腕:"娘,我能不能戴这支木簪?"她从妆奁底层摸出半截焦黑的桃木簪,断裂处用银丝缠成藤蔓状,"这是祖母临终前..."
"大姑娘,二小姐来送衣裳了。"丫鬟的通报打断未尽之语。苏婉捧着鎏金托盘袅娜而入,绯色留仙裙扫过门槛时,故意将香炉灰洒在苏瑶刚理好的绣线上。
"听闻姐姐要参加春日宴,妹妹特地把去年裁的云锦袄找出来了。"苏婉抖开件杏色短襦,前襟处赫然裂着道三寸长的口子,"哎呀,怎么被虫蛀了?"
柳氏蹙眉要开口,苏瑶却已接过衣裳:"妹妹费心了,我瞧着这裂痕倒像新扯的。"她指尖抚过断口处整齐的丝线,"不过无妨,劳烦取些金箔和茜草汁来。"
苏婉看着苏瑶将金箔碾成细粉,混着茜草汁涂在裂口处。日光斜照时,那道伤痕竟化作振翅的金蝶,引得柳氏连连称奇。她绞紧帕子强笑道:"姐姐好巧思,不过春日宴上比的可是琴棋书画..."
"说到书画,"楚逸尘的声音忽从廊下传来,"本王正想请苏姑娘鉴赏幅古画。"他玄色蟒袍上还沾着晨露,显是策马疾驰而来。
苏婉眼睛倏然亮了,忙整了整鬓角迎上去:"殿下若要看画,婉儿的《雪竹图》..."话音未落,楚逸尘已径直走向苏瑶:"听闻姑娘修复过前朝顾恺之的残卷?"
"不过是依样补笔。"苏瑶将金蝶短襦搁在案上,"殿下这画..."她展开卷轴时突然顿住——泛黄的绢本上,女子眉间朱砂与柳氏如出一辙。
楚逸尘指尖轻点题跋:"此乃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