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的佛珠,如今用金缮修补过的第二颗明显偏小。
惊雷劈开云层时,程砚白腕间的血珠坠落在青石板缝隙。林修远看见妻子绣鞋尖微微发颤,米色麂皮上沾着的朱砂色像朵未绽的合欢。
"去帮砚白收拾残局吧。"苏棠突然转头微笑,婚戒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指间,"我去准备寿宴要用的泥金颜料。"
林修远蹲下身时,嗅到程砚白身上浓重的降真香里混着丝血腥。散落的檀木珠在积水中漂浮,他突然发现每颗珠子内壁都刻着极小的篆文——这是程家秘传的驱邪咒,本该随着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焚尽。
"族谱残卷在第三只樟木箱。"程砚白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pH值测试仪坏了,需要你帮忙校准。"
林修远指尖触到颗冰凉的珠子,借着廊下灯笼看清内壁的"癸未"字样。1943年的记忆突然袭来——去年修复程家送来的战时地契,泛黄的桑皮纸上同样印着这个干支纪年。
暴雨冲刷着库房雕花木窗,程砚白点燃的降真香在青铜鼎炉里扭曲成青蛇。林修远戴上白手套时,发现工作台上摊开的族谱残页正停在第47页。被虫蛀的"程苏氏"三个字浸泡在去酸液里,边缘泛起诡异的泡沫。
"这部分需要紫外灯辅助显影。"程砚白将镊子递给他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新鲜的血痕。林修远想起妻子指甲缝里的石青颜料——今早她分明说要调泥金色。
当紫外灯光打在残页上的瞬间,林修远听见自己心脏裂帛般的声响。1943年四月十七日的婚配记录下,淡去的墨迹显露出被遮盖的竖排小楷:
"程门苏氏婉容,适三日,投井。另续弦柳氏,庚辰年除籍。"
水渍在防潮箱玻璃上蜿蜒而下,林修远突然明白苏棠为何坚持要带那幅牡丹图。画心夹层里她亲手描摹的合欢花,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老宅厢房里,与程砚白修复的古琴产生共振。
暴雨砸在库房屋顶的声响像万千玉珠迸裂。林修远握着紫外灯的手在族谱残页上投下骷髅状阴影,"程苏氏婉容"四个字在紫光中渗出细密的血珠。他忽然想起新婚夜苏棠指尖的丹蔻,也是这样沿着他脊梁骨蜿蜒而下,在素绢床单上开出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