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牢笼。
"你终于肯撕开这层皮囊了。"少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阿福抬头，看见她悬浮在半空中，身体正在融化成浓稠的纸浆。那些纸浆滴落在地，竟形成了父亲日记里的图案：七口棺材围绕着一口枯井，井边站着年幼的自己。
陈阿福踉跄着冲向祠堂后堂。推开腐朽的木门，七口青铜棺椁赫然排列在月光下，每具棺材上都刻着他童年的掌纹。当他颤抖着触碰棺盖时，所有铜钉突然同时弹起，七具纸人匠人从棺内坐起，他们的眼窝里嵌着陈阿福不同年龄段的照片。
"三十年前，你爹用你的命魂做引，活埋了我们七位造纸匠。"为首的纸人开口，它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的声响，"现在该轮到你偿还了。"
陈阿福踉跄后退，后腰突然抵到冰凉的石井。月光下，井水里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那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祖先。当第七张人脸出现时，井底突然翻涌出血色纸浆，将陈阿福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陈阿福终于看清了井壁上的刻痕：原来他才是父亲用七位匠人鲜血制成的第十张人皮纸。当纸浆灌入口鼻时，他听见祠堂传来公鸡报晓的啼鸣，而整个村庄正在晨光中化作漫天飞舞的纸钱。
陈阿福的指尖在井壁青苔上划出深痕。他被血色纸浆拖拽着下沉，鼻腔里塞满腐纸的酸臭。井壁缝隙中渗出墨汁般的液体，在黑暗里勾勒出扭曲的人脸轮廓。当第七张人脸凑近时，陈阿福突然看清那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眼窝深陷如枯井，嘴角凝固着献祭时的冷笑。
"爹！"陈阿福的呼喊在井筒里回荡。那些人脸突然同时张开嘴，喷出带着霉味的阴风："还剩三张...还差三张..."声音层层叠叠，像无数纸页在风中翻动。陈阿福这才惊觉，井底漂浮的根本不是祖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