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周先生每次接受催眠治疗都会提前苏醒，这是在潜意识抗拒回忆吗？"

镜片重新架回鼻梁处时，我已换上专业微笑，

"或者说，您在害怕想起推你入海的人？"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空气骤然间凝固下来。

周承泽突然上前掐住我下巴，拇指重重碾过我眼下那颗朱砂痣。

疼痛从我的人造骨骼传导至太阳穴，我甚至能听见皮下组织液在微型储液囊里晃动的声响——幸好这张脸还能维持个八个月零九天。

"你出现的时间太巧了。"

他眼底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黑色漩涡，"我苏醒第三天，北郊开发案重启；

你入职心理诊疗中心第七天，柔柔开始夜夜惊梦。"

落地窗外飘起细雨，我望着玻璃幕墙上我们交叠的倒影。

他永远不会知道，此刻抵在他腰侧的，正是当年周家祖传的翡翠胸针。

尖锐的宝石棱角刺破衬衫，在皮肤上印出带血的家族图腾。

"周总，您该换药了。"

推门而入的小护士打破僵局。我瞥见推车底层泛黄的病历本，封皮印着「机密」钢印。

在周承泽转身的瞬间，腕表微型相机已拍下关键页——2020年10月22日，患者出现脑电波异常波动，疑似外界刺激所致。

这个日期让我瞬间浑身发冷。那天正是我戴着氧气罩躺在整容医院，听着电视里播放周林两家联姻新闻的日子。

"林医生？"周承泽的声音裹着血腥气传来，"明天来老宅给家弟也做下诊疗。"

他甩下烫金名片，边缘沾着从我下巴蹭掉的粉底，"毕竟您最擅长......"

名片突然被按在我渗血的掌心，"治疗说不出口的秘密。"

周家老宅弥漫着中药苦涩的香气。我跟着管家穿过挂满名贵油画的回廊，在转角处猝不及防撞见了林柔柔。

她怀里正抱着不到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雍正官窑。

"听说承泽找了个整容医生？"她指尖抚过自己流水线生产的欧式大双眼皮，"赝品终究是赝品。"

突然瓷瓶朝我倾倒而来，却在坠地前被我用膝盖稳稳托住——这个救瓷瓶的动作，

和三年前她在林宅打翻父亲骨灰盒时，我做出的条件反射一模一样。林柔柔瞳孔瞬间剧烈收缩。

我抢先拾起插在青花瓷瓶中溅落的重瓣百合花枝："林小姐，仿真花摔不坏的。"

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走向尽头那间布满监控仪器的卧室。

隔着呼吸机的雾气，床上少年与周承泽相似的眉眼间扎着十三根银针，床头电子钟显示着他已昏迷两年三个月零六天。

但当我触碰到他手腕时，差点惊叫出声——这个被宣布为植物人的周家二少，脉搏正在有规律地三快一慢跳动。

这是林家祖传的福尔斯密码，翻译过来是：姐姐，我等你。

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