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底玉匣里的字:
「苍梧以神魂为契,换苏灼生生世世不入魔道。」
匣角染着陈年血迹,正是母亲咽气那晚的颜色。
罡风卷着血雾散去时,诛魔台只剩半截断剑。
苏灼抱着苍梧跳进天池,诸多白骨突的睁开空洞的眼。三百道魔气钻进她经脉,心口魔核迸出刺目紫光。
「师尊错了。」她抚着苍梧冰凉的脸,「不要生生世世...我只要今生。」
池水翻涌如沸,染血的婚书从玉匣中飞出,裹住两人沉向深渊。最后一缕天光里,苏灼瞥见苍梧袖中滑落的物件——是那把她七岁时偷藏的,母亲碎裂的魔核。
二
锁妖塔的铜铃震响时,苏灼的狐尾正缠在苍梧腰间。
「公子怕吗?」她指尖戳着他单薄的中衣,「我可是会吃人心的妖。」
苍梧——或者说这一世叫陆子修的穷书生,笔尖的墨滴脏了誊抄的经文。他抬手替她拂去发间落雪,腕骨凸起处一颗朱砂痣红得刺眼:「阿灼若想吃,我剖给你。」
窗外风雪呼啸,苏灼忽然想起三百年前的天池。那时苍梧也这样笑着,亲手剜出她母亲的魔核。
「陆子修,你真不像个人。」她叼走他手里的笔,墨迹在唇上晕开,「倒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没说话,低头舔去她唇角的墨。呼吸交缠间,锁妖塔的符咒无风自动。
苏灼的第三条狐尾是被苍梧亲手斩断的。
那日他寒毒发作,蜷在草席上咳血。道士说需千年妖狐尾作药引,她笑着将尾巴递到他剑下:「我送你条围脖可好?」
血溅了满墙经文。
苍梧握着剑的手抖如筛糠,剑尖却凝出冰晶,将断尾冻成琥珀。苏灼怔住——这分明是仙术「雪封千里」。
「你究竟是谁?」她捏碎冰晶,伤口处的魔纹突然暴长。
苍梧眼神空洞如傀儡:「我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当夜锁妖塔外传来《凤求凰》琴声,苏灼心口魔核骤然剧痛。她撞破结界冲出去,正见苍梧在月下抚琴,十指血肉模糊仍不停拨弦。
「别弹了!」她打翻焦尾琴,琴身刻着仙界密纹轰然炸裂。
苍梧中状元的喜报传来时,苏灼刚剜出第二颗魔核。
「你要用这个救我?」他盯着她掌心跳动的紫光,喉结滚了滚,「阿灼,我带你去看长安花。」
她嗤笑着将魔核塞进他胸膛:「我要你金銮殿上血溅三尺,要这朱门酒肉化作白骨,要你尝尝...」
话音未落,苍梧突然吻住她。魔核顺着喉管滑入丹田,灼得他眼角沁血,却死死扣住她后颈:「你要什么我都给。」
洞房夜的红烛烧了整宿。苏灼的嫁衣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