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重生一世,我还是搞砸了……

  

那晚,北京下大暴雨。

我在送外卖。

“砰”一道强光!我飘了起来,从暗夜的上空看见血泊中的自己,脸惨白。

但仔细辨认那人的脸,却不是自己的?

“我竟没死吗?”心里一阵失望。

想去一看究竟,我的身体不自觉下降,靠近血泊中的那个人。

那人确实是自己,骑着外卖员标配的小电驴,车前有一块三角凹陷,正是上次不小心撞到电线杆留下的。

还有那个蛋糕,挂在右车把手上,因为下暴雨,被我用层层塑料袋包裹起来。那是我准备送到幸福里小区2号楼703客户手里的,她正好也今天生日。

10分钟前我在大雨中疾驰,听到手机里的语音提醒:

“您的订单已超时!预计25分钟送达。”

“靠!”大雨中,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把车拧到了最高速。

“你的订单已超时10分钟!预计10分钟送达!”

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近视眼镜已经完全看不清了,浑身也湿透了。

“您的订单已取消!”

“你妈。”我看向手机屏幕,愤愤骂了一句,下一秒我便飘了起来。

对,看看蛋糕什么样!

我记得蛋糕是粉色爱心形状,进一步靠近血泊,周边已经围满了人,撞人的货车司机正站在旁边,呆呆地、像是被吓破了魂。

我发现自己可以随意穿过别人的身体。

来到小电驴旁边,那蛋糕已经稀烂,辨不出形状,但能看出是粉色的,上边还插了一个银色小仙女棒!

就是这个蛋糕,因为那天也是我33岁生日。生日当天送了个蛋糕,我特别留意了一下是什么样的,就当给自己过生日了。

但又为什么不是我的脸?

难道我还没死吗?

还是让我死了吧,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下辈子,再TM也不要这么苟且、辛苦、毫无尊严地活着了。

我又重新飘到了上空,看到120和警车都来了,不自觉过往的人生像放电影般出现在我的脑海。

小时候爸爸打妈妈,也打我,我浑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整日在恐惧中度过。

好不容易熬到高中,挑灯夜战地备战高考,以为上了大学就会飞黄腾达,没想到毕业后当了一个月薪只有2000的文员。

再接着,为了挣大钱,我去干了保险经纪人,又换了房地产中介,最后送起了外卖,33岁没车没房一事无成。

呸!

我朝空中吐了一口,却没有任何唾沫。

这辈子,结束了真TM好!

不知不觉,我站在了另一侧马路正中间,一辆大车驶来,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大车拼命按着喇叭。

正好验证一下我死没死!

我挺直了身子,看着急速开来的货车,猖狂地笑着。

来,撞吧撞吧!

“砰”又一声巨响。

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的疼痛,昏了过去。

“嘀嘀嘀!!!!!”

一阵不知道是什么机器的急促声有规律地响着,我看见刺眼的白光,一群人围在我身边。

妈的,这又是什么情况!

“快点,再输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么小,太可怜了。”一个中年女人惋惜地说着。

说的是我吗?

我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状况。

“醒了?”那个中年男人兴奋地说。

我看清男人是医生。

这是在抢救我,难道我还没死?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说出话来。

“别救了,我不想活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那个中年女人、女护士生气地说,“我们这么拼了命地救你。”

“别假惺惺,医院都是喝人血的地方,我不想活了。”我情绪激动。

“有力气说话,我看没什么大事。”医生松了口气。

我咆哮起来:“我说了别救我,他妈的别救我!”我想伸手,但没有力气。

男医生向女护士使了个眼色,一个针剂扎到我手臂上,没5秒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躺在床上,一睁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小时候的房间,房顶墙皮几乎脱落,吊灯也缺了一块早就坏了。

我想坐起来,却发现腹部剧烈地疼,于是只好躺下,这时妈妈走进来。

“小毅,感觉怎么样,你可把妈妈吓死了。”

我看着妈妈,她变年轻了。我上大学那会儿,她的头发就全白了,现在起码还有一半是黑的。

“小毅,你怎么不说话,是不能说话吗?”

我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

“你肋骨断了,流了好多血,得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妈妈给我端来粥,“喝一点吧,医生说可以吃点流食。”

我紧闭着嘴,我不爱我妈,我对她只有可怜,当然我不恨她,我恨的是我爸。

“你就别置气了,你爸爸打你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那个样子。”

听到妈妈这么说,我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是故意的,我就活该被打吗?

“再说他也不知道你跑出去会出车祸,幸好总算没什么事。”妈妈继续说着,一脸愁眉苦相。

“你爸也不容易,他心里其实挺苦的,他这个人不坏……”

没等妈妈继续往下说,我扭过头,表示不想再听下去,但她还在不停地说。

“他工作不顺利,心里不痛快,这就染上了抽烟、喝酒、赌博,大家都说这是一种病,他控制不了自己。”

想到从小学到高中,妈妈任由爸爸打,甚至任由爸爸打我,越打越凶,还各种维护爸爸,我对妈妈失望至极。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扭头看着窗外,一滴泪竟从眼角滑过。

妈妈看到我的眼泪,终于没再说什么,红了眼眶,端着碗出去了。

我看到妈妈颤巍巍出去,还拿手默默擦眼泪,心被刺痛了一下,很后悔刚才没理她。

一股心酸袭来,我突然清醒。

停,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这辈子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死人就没必要再难过了吧。

那我到底死没死啊?

我用左手狠狠掐了掐右手,很疼,我还活着?

我又咬牙一拳打在受伤的肋骨上,肋骨间的疼痛似乎在提醒我,我现在不是一条孤魂野鬼,而是一个人了。

妈妈又端着粥进来了:“小毅,你吃一点,我加了红糖,很甜的。”

看着碗里的小米粥,我突然有点饿,于是就在妈妈把勺子递到我嘴里时,张开了嘴。

妈妈赶紧把粥送到我嘴里,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粥真香,我记起来,33岁生日我还没吃任何东西呢,这也算过生日了吧。

我心情平静了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妈妈转头看墙上的钟:“快八点了。”

“不是,我是问我多大了。”

“多大了?”妈妈皱着眉,被我问住了。

“小毅,你感觉脑袋疼不疼,是不是撞坏了。”

我哑然失笑,才明白过来这么问确实有点奇怪,于是换了一种方式:“不是,我是问今天几号了,是不是快到我生日了。”

“是是是,你该过18岁生日了,哦,你看我这记性,应该就是今天。”

我,重生了,回到了小时候,人生当中最痛苦的那段日子。

多么狗血,谁想回到小时候啊?

“不吃了。”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妈妈突然局促起来:“你看妈,这几天忙的,都忘了你生日。”

我心想,从小到大好像也没过过生日吧,每次到生日,妈妈不是因为被爸爸打在悲伤中嚎啕大哭,就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没事,不用过,家里也没钱。”

“现在有了,你这次出车祸,对方那个司机赔了三万块钱,除去医药费,应该还能剩一万多呢。”妈妈高兴地说,那笑容引起了我的不适。

“是了,18岁那年确实出了车祸。”我回忆起来。

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手,确实是18岁该有的青春模样。

“你在说什么小毅?”

“没什么。”

“小毅?小毅?”

我怔怔地出神,没有说话,妈妈端着粥悻悻地出去,和刚进门的爸爸正面迎上。

他醉醺醺地问:“怎么样,赔了多少钱。”

“医院还没结算,小毅下午刚出的院。”

一个巴掌删了过去,妈妈嘴角立马流出血来。

“废物,出院不知道结算,白养你这个败家娘们。”

我听着气不打一处来,朝客厅大声说:“就知道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爸爸立刻冲进来,朝我就是一脚,又把我拧起来,扇了一巴掌,扔到地上。

“我是你老子。”

他说完朝我接连不断地踢打起来,我的肋骨剧烈地疼痛,大滴的汗从额头流下来。

妈妈扑在我身上,低声下气地说:“明天一早我就去。”

“晦气东西,再给我拿500。”爸爸终于停了。

“昨天不是刚给了你2000。”

爸爸反手一个巴掌又扇在妈妈脸上,用手捏着妈妈的脸。

“昨天不是给你剩了500,废什么话赶紧拿出来。”

妈妈一边哭一边颤抖地从裤兜里掏钱,爸爸一把将钱夺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妈妈,像是要吃了她,临走又给了她一脚。

“嘭”的一声,爸爸关门离开,我知道他一定又去赌了。

和上辈子的情况差不多,我术后在家休养期间,我爸打我,导致我一米八的个子变成了一个罗锅,后背总直不起来,不少被同学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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