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鎏瞳蹲在码头青石板上刷洗鱼篓。咸腥的泡沫漫过手腕溃烂的冻疮，对岸CBD的霓虹灯在暮色中渐次亮起，像一串浮在海面的彩色珍珠。
"阿瞳！"沙哑的呵斥惊得她手一抖。奶奶杵着桃木拐杖站在石阶上，暗红色唐装下摆沾着鱼鳞，"又偷懒？这些马鲛鱼不腌好，明天拿什么换钱？"
鎏瞳瞥见屋檐下晾着的男士校服，那是给堂弟新买的。她低头继续刷洗，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今天模考..."
"女娃读再多书有什么用？"拐杖重重杵地，惊飞一群海鸥，"要不是你爹死得早，老汪家肯赊船租，你连高中都别想读！"
咸涩的海风突然变得锋利。鎏瞳想起十年前那个黄昏，父亲的小渔船被货轮撞成碎片，母亲攥着赔偿协议哭晕在法院台阶上。那时汪韬抱着浑身发抖的她，把湿漉漉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肩头。
"汪家那小子又来送鱼了？"奶奶突然眯起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往他破船跑..."
鎏瞳猛地抬头，鱼篓哐当翻倒。暮色中，少年清瘦的身影正沿着防波堤跑来，塑料桶里银鱼跳动，像一捧坠落的星光。
"阿瞳！"汪韬喘着气停在三步外，刘海还沾着渔网上的海藻，"今天有老虎斑..."他忽然噤声，看着老妇人阴沉的脸色后退半步。
鎏瞳突然想起初三那年，镇中学的混混把她堵在礁石滩。是汪韬举着船桨冲过来，却被推倒在锋利藤壶上。那是她第一次吹响贝壳哨，尖锐的声音惊动了整个渔村。
"汪家小子。"奶奶的拐杖横在两人中间，"听说你娘病着，还有空勾搭姑娘？"塑料桶被打翻，活鱼在石板上徒劳挣扎。
鎏瞳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见汪韬苍白的脸，想起他深夜捕鱼时冻裂的手，想起他偷偷塞给自己的英语词典，想起台风天他背着自己蹚过涨潮的码头——
"奶奶！"她突然站起来，贝壳哨从领口滑出，"是我要他送鱼的。"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陡然睁大。鎏瞳迎着咸涩的海风向前一步，十八年的人生第一次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