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青铜铃铛在操作台上第三次发出嗡鸣。
林夏扣紧防静电手套,指尖悬在布满铜绿的铃身上方。工作台的冷光灯将铃铛表面蟠虺纹映得分毫毕现,那些纠缠的蛇形纹路里,暗红色锈迹如同凝固的血脉。
这是今晚第二个反常。三小时前她刚结束明代青花瓷的修复,准备锁门时接到陌生来电。对方开价十万,要求天亮前修复这件刚出土的青铜铃铛。此刻看着铃舌处新鲜的断茬,林夏终于明白为何要加急——断口残留着某种动物齿痕。
"叮——"
铃舌突然垂直颤动,明明没有气流却兀自摇晃。林夏后背抵住黄花梨博古架,看着操作台逐渐漫开青色薄雾。存放矿物颜料的青瓷罐接连发出脆响,朱砂、雌黄、石膏粉在雾中悬浮成诡异的旋涡。
"啪!"
顶灯毫无预兆地炸裂。黑暗里青色旋涡愈发清晰,林夏摸到镇纸的瞬间,冷风擦着耳际掠过。她反手砸向虚空,金属撞击声震得虎口发麻,黑暗中亮起两簇幽绿荧光。
青铜铃铛腾空而起,铃舌垂落的铜绿碎屑簌簌飘落。林夏抓起案头犀角刀横在身前,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后腰的月牙形胎记。那枚与生俱来的朱砂色印记突然灼痛,她听见雾气里传来细碎私语。
"当啷!"
玄关处的铜铃阵突然轰鸣,三十六枚五帝钱同时迸发火星。青色雾气剧烈翻涌,林夏趁机按下藏在砚台下的紧急按钮。整面东墙应声翻转,将她带进密室的同时,外间传来瓷器爆裂的脆响。
防弹玻璃隔绝了大部分动静,但监控画面里飞旋的青铜铃铛清晰可见。铃身阴刻的饕餮纹正在重组,原本闭合的兽目缓缓睁开,监控镜头突然爆出雪花。
"不是青铜器。"
带笑男声在身后响起时,林夏的犀角刀已经抵住对方咽喉。穿黑色唐装的男人举起双手,胸前鎏银怀表垂落的链子还在晃动,"是镇魂铃,汉代巫觋用活祭品血炼的法器。"
男人轮廓在应急灯下明明灭灭,眉骨投下的阴影里,左眼重瞳若隐若现。他伸手在玻璃上画出云雷纹,外间暴走的青铜铃突然坠地,"苏云卿,来取苏家二十年前丢的东西。"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胎记的灼痛蔓延到颈侧,某些记忆碎片在黑暗里闪现:冲天火光,青铜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