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银镜的裂痕

实验室的拱形气窗渗着雨，水珠沿着维多利亚风格的铜制窗框蜿蜒而下，在瓷砖地面晕开一片暗色水渍。我蜷缩在通风管道的网格阴影里，透过生锈的金属缝隙盯着林修远手中的钛钢钢笔——笔尖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钴蓝色，那是长期接触硝酸银才会形成的氧化层。

"秦阳同学对安保系统很感兴趣？"

化学课代表方薇的声音突然从防火门后传来，我条件反射地按下怀表计时键。这个永远梳着高马尾的女生斜倚在门框上，发间的蝴蝶发卡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左侧翅膀有一道细如发丝的焊接痕迹。上周实验室失窃的铂金坩埚，恰好缺失了同样重量的边角料。

"我在校准银镜反应的临界温度。"我摩挲着怀表盖内侧母亲的照片，她的面容在铜质氧化层下模糊不清，"毕竟某些试剂在凌晨两点的湿度条件下，会呈现出……意想不到的催化效果。"

方薇的睫毛颤动了一瞬，这个微表情让我注意到她右手食指第二关节的茧——离心机操作者特有的半月形压痕，但茧的位置比正常右利手高出3毫米。她最近在刻意训练左手，就像《红发会》里那个用左手写字伪造身份的银行职员。

走廊突然传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我闪身躲进储物柜，透过门缝瞥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匆匆走过。他的右裤脚沾着靛蓝色粉末，鞋底黏着几片松香碎屑，虎口处的新鲜灼痕边缘泛着硫化物特有的焦黄色。

"市立医院药剂科副主任，兼职化学竞赛组顾问。"我无声地翕动嘴唇，"右手灼伤是三天前配制硫酸铜溶液时溅射所致，鞋底的松香用于密封气相色谱仪——但真正暴露身份的是他的步态。"

那人右脚的落点比左脚浅2厘米，刻意模仿的跛足伪装在专业法医眼里漏洞百出。三年前那起实验室爆炸案后，声称腿部残疾提前退休的张教授，此刻正用健全的双腿走向3号试剂柜。

黄铜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钥匙齿纹的磨损方向显示他惯用左手开锁，但此刻却别扭地使用右手——这种强迫性习惯矫正，与《身份案》中为掩盖身份改变书写习惯的逃犯如出一辙。

林修远突然撞翻铁架台的声响救了我。四十支烧杯坠地的脆响中，天花板瞬间铺满棱镜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