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痣上:"二十年前雷峰塔倒时,你颈后可没有这滴血。"他道袍滑落肩头,心口赫然是前世箭伤结成的梅枝疤。
第三折:烬雪盟
金人铁骑再度渡江那夜,燕蘅在涌金门外掘出法净和尚封印的铜镜。镜背梵文被血浸透,映出玄彻率三百道士死守余杭门的场景。她咬破指尖描摹"临安北"三字时,整座杭州城的雪突然逆飞冲天。
"你果然在这里。"玄彻的七星剑插在雪中,道袍下摆浸透血水。他摘下太极冠,露出韩彻独有的新月疤痕:"当年你投江前,在我掌心写过什么?"
燕蘅的泪落进三生盒。胭脂化作滔天巨浪,八百年前的苏蘅与今世的燕蘅同时开口:"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玄彻忽然大笑,将铜镜抛入钱塘江,镜面裂纹正拼成"天煞孤星"的卦象。
浪头打湿燕蘅绣鞋上的白梅时,她看见江底浮起无数铜镜碎片。每片都映着不同年月的他们:汴京灯会共放河灯,临安城头琴剑和鸣,而最后一块镜中,玄彻正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血浇灌着雷峰塔下的双生牡丹。
第三章:余杭灯
第一折:烬灯影
咸淳十年的河坊街,花灯比往年多了三成血色。燕蘅守着卖剩的牡丹灯,看烛泪在宣纸瓣上烫出细小孔洞。最后一盏灯飘向夜空时,她瞥见灯面题着半阙《鹧鸪天》——"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字迹瘦金体掺着颜筋,恰似韩彻当年在鄂州军帐题诗的笔锋。
追着残灯拐进暗巷,却撞见青衫文士正在焚烧诗稿。火星舔舐"临安北"三字时,他腰间玉佩突然映出雷峰塔的倒影。燕蘅的绣鞋踩碎枯枝,那人转身刹那,满街灯笼齐齐熄灭——他眉骨处没有新月疤,可掌心托着的残破虎符,分明沾着玄彻七星剑的松香。
"姑娘的灯。"他嗓音像浸过三秋冷雨,"照不亮黄泉路。"
第二折:缠丝劫
燕蘅在文澜阁当洒扫婢女的第一夜,就看见阁主陆砚之对着《鄂州志》落泪。泛黄书页间夹着片焦枯梅瓣,墨批写着:"韩将军殉国处,生白牡丹一丛,夜夜作金戈声"。她擦拭书架时故意碰落书匣,坠出的虎符残片割破指尖,血珠滚进砚台竟浮出前世记忆——韩彻的银甲正沉在阁外西湖底,水草缠着苏蘅的铜镜。
陆砚之抓住她滴血的手腕:"你也听见牡丹泣血?"他衣袖滑落,臂上刺着西夏咒文,与三生盒锁扣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