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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进去。”
病房内,乔思婉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看见傅寒川进来,她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寒川哥…”
“思婉,你醒了。”傅寒川语气放柔,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别担心,一切有我。”
乔思婉眼圈一红,泪水涌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突然出现,你和念念也不会闹成这样…对不起…”
傅寒川眉头微蹙,沉声道:“别提那个女人。”
乔思婉身子一颤,苍白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念念她…还好吗?她一定很恨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的,不该破坏你们…”
看着乔思婉泣不成声的模样,傅寒川心中又升起对苏念的怒意:“思婉,这不怪你。要怪就怪苏念心思歹毒,竟然对你下此毒手!”
乔思婉连忙摇头:“不是的!念念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她的事…”
傅寒川脸色铁青:“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可别人却未必领你的情。思婉,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苏念她……我们已经离婚了。”
“真的离婚了?”乔思婉怔住,仿佛有些意外,又似乎松了口气般地呢喃,“那也好…念念她自由了,不用再被你这样凶她…”
傅寒川被噎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嗤笑一声:“我凶她?若不是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何至于此?!”
乔思婉轻咬嘴唇,神情黯然:“寒川哥,对不起…你们变成这样,我好自责…其实我回来找你,原本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出国一段时间,可能很久都不回来了,所以想见你最后一面…哪知道却发生这样的事…”
傅寒川愕然:“你要出国?为什么这么突然?”
乔思婉别开眼,语气黯然:“之前我没有跟你说,其实我交往了一个外国男友,我们准备结婚了。所以我回来跟你道别。可是他最近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我,我…我一时想不开,才会…”
说到这里,她情绪有些激动,眼泪又掉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寒川哥,你说我是不是报应?当年是我先离开的你,如今老天也惩罚我,让我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想活了…”
“别说傻话!”傅寒川心头大惊,连忙安抚地握紧她的手,“思婉,你还有我,还有许多关心你的人。你看,你这不是平安无事吗?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乔思婉摇头苦笑:“平安无事?我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还谈什么以后…”
傅寒川顿时语塞,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乔思婉这话也提醒了他——她脊椎重伤,医生尚不确定能否完全康复。若真的瘫痪…那罪魁祸首……想到这里,他眸中闪过一丝狠色。
苏念!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屏幕上“苏念”两个字此刻格外刺眼。那个女人,竟然在害得思婉可能终生残疾后,就这样一走了之?
她怎么敢就这么拍拍屁股走掉?!
“寒川哥?”乔思婉察觉他神色阴晴不定,低声唤了一句。
傅寒川猛地回神,按熄了屏幕。他压下心底的愤懑,对乔思婉道:“你别想那么多。医生说你的情况还有希望,等你身体再好些,我送你去国外治疗,我国外也有联系最好的专家,一定会治好的。”
乔思婉感激地望着他:“寒川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傅寒川轻叹口气:“傻瓜,说什么谢,你遭这么大罪,是我没保护好你。”
乔思婉眼波流转,忽然低声问:“那念念…她真的走了吗?”
傅寒川眉心一拧,不知为何有点烦躁:“走了更好,不用再提她!”
乔思婉垂下眼睑,掩去眸中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沙哑地说道:“其实…我觉得念念她,不会是坏心,她…唉,可能是我和你走得太近,让她误会了吧…”
傅寒川冷笑:“误会?她对你做出这种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乔思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你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
傅寒川见她神色憔悴,也不好再说这些刺激她的话,柔声道:“好了,你刚醒,多休息,不用操心别人的事。”
乔思婉“嗯”了一声,顺从地闭上眼躺下休息。
病房渐渐安静,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
傅寒川站起身,暗暗舒出一口气。这一天一夜发生太多事,他也疲惫不堪。但只要看到乔思婉没事,他心里才稍稍安定。
至于苏念——他眼神一厉。这个女人害得思婉差点丢命,他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无论她跑到哪里,他也要把她揪回来,让她为自己的狠毒付出代价!
这样想着,傅寒川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小何,立刻去给我查清楚苏念去了哪里。还有,她离开时身边都有谁?联系当地的人手,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是,傅总。”助理不敢多问,应声而去。
挂断电话,傅寒川阴沉着脸站在窗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他眼底却是一片冷寒。
他并非心软想念苏念,只是不能容忍有人做错事拍拍手跑掉罢了。他要找到她,质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思婉。要她跪下来,为自己的恶行忏悔!
只有这样,乔思婉受的委屈才能得到抚慰。
然而与此同时,在驶往千里之外S市的长途大巴上,苏念抱着双膝坐在座位角落,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轻轻抚摸小腹,低声呢喃:“宝宝,不要怕,有妈妈在…”
她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开始追踪她的行踪。而就算知道,她此刻也完全不在乎了。
她已一无所有,除了腹中这个孩子。就算傅寒川真的追来,要怪要罚,她也无所畏惧。只要能保住孩子,她怎样都可以。
思及此,苏念缓缓闭上了眼睛。连续数十个小时的身心折磨,她早已疲惫不堪。接下来漫长的旅途,她也需要养精蓄锐,为腹中的孩子积攒力气。
再睁眼时,一切或许都会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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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初夏的阳光洒在S市一处幽静的小院里,几株盛开的栀子花散发出沁人的清香。
院子里,一个约莫两岁半的小男孩正蹒跚地追逐一只蝴蝶,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妈妈,快来看!蝴蝶!”
不远处,苏念放下手中浇花的洒水壶,抬眼望去,那笑闹的小身影令她唇边不自觉漾出温柔的笑意。“晨晨,小心别摔着!”她轻声叮嘱着,快步上前几步,蹲下身张开双臂。
小男孩听话地朝她跑来,一头扑进妈妈怀里,仰起圆嘟嘟的小脸兴奋道:“妈妈,蝴蝶飞走啦!它好漂亮!”
苏念轻轻抚摸儿子软软的黑发,柔声笑道:“是啊,很漂亮。晨晨喜欢蝴蝶吗?”
小晨晨用力点头,忽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喜欢!还有花花,我也喜欢。”
“好,以后妈妈带晨晨去一个有好多花和蝴蝶的地方玩,好不好?”苏念宠溺地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
“好!”晨晨高兴地拍着手,又忽然歪着脑袋问,“妈妈,我们可以去看萤火虫吗?上次陆叔叔说他小时候乡下晚上有萤火虫,好漂亮的。”
听到“陆叔叔”三个字,苏念眼中掠过一丝感激。三年来,多亏了陆子安的帮助,她才能在S市安稳生活下来。陆子安老家在S市郊区,父母早逝,留下一处小院。本来闲置着,他便慷慨借给母子俩住下。
为了不被傅寒川找到,苏念改名换姓,连身份信息都是通过陆子安的关系重新办理的。她和晨晨平日极少出门交际,生活简单平静。陆子安每周都会抽空来看望他们,为晨晨带来玩具零食,陪他玩耍,也算是孩子半个干爸。
“萤火虫啊……”苏念摸摸晨晨的头,“等秋天吧,现在还没有萤火虫呢。”
“哦,那好吧。”晨晨虽然有些小失望,但很快又笑逐颜开,“那妈妈,陆叔叔什么时候来呀?他说今天带我去动物园玩!”
苏念微笑:“快了吧,他说上午十点到,现在……”她抬腕看了看表,“嗯,差不多了哦。”
话音刚落,大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
“陆叔叔来了!”晨晨兴奋地叫了一声,从妈妈怀里跳出来,撒开腿就往院门跑去。
“哎,慢点跑!”苏念在后面无奈地笑喊,起身追了上去。
院门打开,陆子安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一见小家伙飞奔而来,他眉眼都笑开了,张开双臂把晨晨高高抱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哎哟,我们晨晨越来越重喽!”
晨晨在空中咯咯直笑,小手搂着他的脖子:“陆叔叔!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