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喂,哪位?”
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相当不客气:“你是秦兰兰吧?我是你亲妈王春花。你记着给家里打钱啊,你弟弟买房急需用钱。”
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我早就跟你们断绝关系了!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电话那头的王春花却不以为然,嘲讽道:“哟,真是好日子过惯了。我可不管,你这个月快点把钱打过来。以前都是姜林森给的,他说不让我打扰你,可我最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只能来找你了。”
“滚!”秦兰兰受不了,直接将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厨房灶台上。
三天后,姜林森的葬礼。
天空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前来悼念的人络绎不绝,一个接一个身着黑衣,撑着伞,神情肃穆地走到姜林森的棺材前,献上一支白玫瑰,鞠上三躬,然后默然离去。
姜林森的遗体安静地躺在金丝楠木做的棺材里,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他身着黑色西装,黑发里夹杂的白发诉说着他们共同度过的悠悠岁月。
尽管已年近五十,他仍然儒雅帅气。
陈云雅轻抚着他的脸颊,心如刀割。
回想起结婚三十载,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早已习惯对方在身边。
她注意到姜林森的手上空空如也,竟没有带那枚熟悉的婚戒。
陈云雅顿时焦急起来,立即招手让陈天宇过来。
“你爸的手怎么没带戒指?那可是我当年花光所有积蓄给他订做的结婚戒指。”
“妈,我之前来看爸的时候就发现她没戴了……”陈天宇也觉得奇怪。
父亲生前对那枚戒指珍之又重,说是母亲年轻时倾尽所有定制的,她一直小心收藏,从不离身。
陈云雅心里骤然一沉,她蓦地想起当年姜林森说过,如果自己背叛婚姻,他就会彻底离开,把婚戒丢进大海,化作尘埃,永不回头。
“先生,这是姜先生生前留给您的纸条。”这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走上前,将一张纸递给陈云雅。“他曾经来过这里,说若自己不幸离世,一定要把这个转交给您。”
陈云雅急忙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寥寥几字,陈云雅却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痛楚,大声痛哭起来。
林森果然都知道了。
“女士,要盖棺了。”工作人员轻声提醒。
“妈,让爸走吧。”陈天宇也在一旁劝道,眼中含着泪。
“是啊,云雅,你也要注意身体,人死不能复生。”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陈天宇抬起头看过去,话音的主人赫然是何路。
陈天宇愣住了,何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路是公司里一个不起眼的实习生,在工作中一向话少,也没什么存在感。
而此刻,他竟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这个沉重的场合,而且语气里透着一种不该有的随意与轻浮。
“你来这儿干什么?”陈天宇意识到情况不对。
何路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趴在棺材上的陈云雅,随即转向陈天宇,低声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想知道什么,有的是时间。”
陈天宇盯着何路,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厌恶,又看了一眼神色痛苦的母亲,脸瞬间变得苍白。那个不堪的猜测,如同一道闪电劈进他的大脑,一切仿佛都昭然若揭。
9.
律师在雨声中开始宣读遗嘱时,秦兰兰的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文件。
她既紧张又兴奋,一想到姜林森生前对自己的疼爱,心想房子和股份应该都会留给陈天宇和自己。
“根据逝者遗愿,姜林森先生将名下所有股票兑现,捐赠给天文事业,希望所有人不要只顾眼前生活而忽视浩瀚星空的浪漫。逝者房产将留给其儿子——”
秦兰兰先是一愣,然后又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股票都捐了,但至少房子还在。
可还没等她彻底安心,律师接着宣读的内容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但由于姜林森先生在法律关系上并无亲生子女,故上述财产将全部出售,所得款项成立专项基金会,用以帮助那些追求梦想却穷困潦倒的年轻人。”
会场里顿时一片哗然。
人群开始交头接耳,几乎都把目光落在陈天宇身上。
秦兰兰猛地站起身,惊慌失措地冲律师喊道:“张律师,你别开玩笑了!天宇为了办爸的葬礼忙前忙后的,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没有?”
张律师拿出一张打印文件:“秦女士您好,这里有陈先生与姜先生签署的断绝关系声明,根据法律,这是具有效力的。”
秦兰兰一脸错愕,连连摇头:“不不不,张律师你肯定搞错了!不是这样的!”
她扭头看向陈天宇,却见他低垂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会场一角传来一声轻蔑的笑,让她猛然回头,是何路。
他正看着秦兰兰,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你笑什么笑!”秦兰兰羞愤交加,当场甩给了何路一巴掌。
何路捂住脸,眼里带着委屈,想要向陈云雅寻求帮助。
可陈云雅自始至终守在姜林森的棺材前,手里握着一支白玫瑰,一动不动,似已失了神魂。
何路索性冷笑一声:“你最好别太张狂,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就跟陈天宇离婚?”
“你以为你是谁?”秦兰兰也不甘示弱,怒声回击,“陈云雅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后不也是陈天宇继承一切?到时你算哪根葱?”
何路听完,嘴角微扬,似是在嘲弄,却不再多言。
他挡在陈云雅身前,而陈云雅一直用手捂着小腹。
秦兰兰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意识到什么——这个男人,竟让陈云雅怀孕了?
仿佛再也忍受不了这荒唐,秦兰兰伸手猛地把何路推倒在地。
何路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头撞在椅子上。
陈天宇见人倒地,下意识伸手阻拦秦兰兰:“快送医院!”
“陈天宇,你疯了!你妈怀了这个男人的种!”秦兰兰尖声叫着,声嘶力竭。
陈天宇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挥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低吼道:“我受够了!这是我爸的葬礼,你在这儿乱吠什么?!”
周围宾客见场面已经无法收拾,纷纷不再多留,三三两两地匆匆离去。
就在众人离开的空当,坐在最后一排的陌生身影轻轻起身,缓步走到棺木边,将一支白玫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具曾属于他自己的躯体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姜林森微微俯身,向过去做出了最后的告别,此刻起,他与过往的羁绊彻底断开。
他现在叫林星海,为漫天星海,为自己而活的林星海。
10.
陈云雅走过来坐下,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在葬礼现场几乎扭打到一起。
两人大声吵闹,所有宾客都对这滩浑水敬而远之。
她只是淡淡地从两人身边经过,连停下脚步的兴致都没有。
“妈!何路和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背叛我爸爸了吗?”
陈天宇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一直视父母的婚姻为典范,渴望像他们那样相濡以沫,可如今他却得知,母亲或许真的出轨了。
陈云雅闭上双眼,深陷无边的痛苦。
陈天宇见此情景,更慌了神:“妈,你骗我,对不对?你一直都很爱我爸的,对不对?”
陈云雅睁开眼,看了儿子一眼。
今天,她才得知,陈天宇竟为秦兰兰而与姜林森断绝父子关系;更过分的是,他还在放弃治疗的协议书上签了字。
陈云雅痛心疾首,也失望透顶。
“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她冷冷说完,从陈天宇面前绕过,又盯了秦兰兰一眼,“怂恿别人签字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秦兰兰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慌忙辩解:“是你儿子自己要签的,跟我无关!”
陈云雅冷笑着瞥了陈天宇一眼:“对,确实是他自己要签的。”
陈天宇万万没想到,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