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火星,照亮老者左耳缺失的伤口——与青龙渡船夫所述谢家灭门案特征完全吻合。血玲珑在此刻红光大盛,将地宫照得通明,冰壁上赫然显现出母亲执剑刺入灰袍人胸膛的壁画。
"果然是你!"白绫女子突然调转攻势,丧门钩直取林寒咽喉,"沈星移当年为夺璇玑秘宝,毒杀我白家......"话未说完,老者铁扇中射出三枚透骨钉,将白家三人钉在冰壁上。钉尾系着的银铃叮当作响,奏的竟是《璇玑变》曲调。
灰袍老者抹去脸上伪装,露出被火烧融的半张脸:"寒儿,可还记得谢伯伯?"他残缺的左手比出个古怪手势,正是林寒儿时与父亲约定的暗号。血玲珑突然发出悲鸣,第三层塔身转出枚冰晶钥匙,与老者怀中半枚虎符严丝合缝。
"你爹用命换来的东西,终究还是到了你手里。"谢老三将虎符按在冰壁凹槽,整座地宫突然震动起来。冰棺自地底升起,棺中女子身着璇玑宫月白祭袍,眉心一点朱砂与林寒胎记别无二致。
林寒踉跄扶棺,看见母亲右手紧攥的断剑——正是密室八卦阵中那柄。谢老三突然咳出冰碴,嘶声道:"当年你娘假死脱身,为的是......"话音戛然而止,七根冰锥自他天灵盖贯入,将最后的话语冻在喉间。
冰壁上浮现血色篆文,竟是《璇玑步》全本。林寒踏着步法闪避地刺,发现每个落点都对应母亲绣帕上的梅瓣。当他踏完第七步,冰棺应声而开,棺底暗格里躺着卷青铜简,简上露出的"七煞"二字被冰晶折射出七重幻影。
地宫穹顶突然塌落,雪原月光倾泻而入。林寒在冰棺碎片中瞥见半幅刺青——谢老三后颈皮肉上,赫然纹着与陈九相同的血色北斗。血玲珑在此刻疯狂旋转,将七具冰雕尸体的心脏吸入塔中,玉塔第四层缓缓开启,露出半张人皮面具。
风雪中传来驼铃声,十二盏幽冥灯笼排成北斗阵型。面具人端坐白驼,手中握着的正是另外半枚虎符。他掀开兜帽时,林寒的鸳鸯钺险些脱手——那张与当今圣上八分相似的脸,正对着冰棺露出诡异的笑。
"贤侄可知,威远镖局接的最后一趟暗镖......"面具人指尖轻弹,虎符发出龙吟,"保的是弑君诏书。"他脚下积雪突然塌陷,露出深藏的火器阵列,引信上的冰晶映出血玲珑的妖异红光。
林寒暴退时踩中机关,地宫残留的冰棺碎片突然炸开。无数冰刃中,他看见母亲留在地宫的最后一缕残识——白衣女子挥剑斩断北斗阵眼,口中呢喃着"寒梅着雪处"。血玲珑感应到呼唤,竟牵引着他撞向最危险的震位。
爆炸的气浪将林寒掀飞,怀中青铜简脱手飞出。面具人笑声中,白驼队突然陷入地火阵,那些幽冥灯笼遇火即爆,将方圆十里的积雪融成毒水。林寒在灼热气浪中顿悟母亲遗言,咬破手指在血玲珑上画出倒悬北斗。
天地忽暗,雪原上空北斗七星竟真的倒转方位。面具人惨叫坠驼,虎符裂成碎片。林寒趁机抓住青铜简,简上浮现的地图指向东海——那里标注着"青龙"二字,却被鲜血改成了"朱雀"。
血玲珑第四层的面具突然飘起,自动贴合林寒面部。他在青铜反光中看见张陌生而熟悉的脸——二十年前的沈星移,正透过面具朝他微笑。风雪深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子时的第一滴雪水落下,竟在虎符碎片上凝成八个血字:七煞未灭,璇玑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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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赤海孤灯》
咸腥海风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林寒站在锈迹斑斑的铁甲船头。血玲珑在朱雀位悬停,将海面映成赤红色。三天前那场爆炸的灼伤尚未结痂,青铜面具却已与皮肉长在一处,稍一触碰便撕心裂肺地疼。
"公子当心赤潮。"老船夫突然开口,缺了无名指的右手紧握罗盘。林寒记得这人是三天前在渔村码头遇见的——当他说出"朱雀"二字时,这船夫浑浊的独眼里突然闪过星图光晕。
海面下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十二座礁石破水而出,排列成朱雀展翅状。老船夫猛地转动舵轮,铁甲船擦着礁石缝隙挤入漩涡。林寒扶住桅杆时摸到刻痕:"天启四年,沈氏于此伏诛七煞..."刻痕被人用利器划去,残留的朱砂渗入木纹,像凝固的血。
"来了!"老船夫突然斩断缆绳。九条玄铁锁链自海底腾起,链头鹰爪扣住船舷的刹那,血玲珑红光大盛。林寒看见链身上密布的倒刺里卡着碎骨,其中半截指骨挂着威远镖局的梅花铜戒——正是父亲常年戴在右手的中指。
海浪突然沸腾,七艘鬼船破雾而出。船首像皆雕成朱雀衔尸状,眼珠是用漠北血玉镶嵌。甲板上立着的铜人突然转动脖颈,手中诸葛连弩齐发,箭雨在月光下泛着蓝芒。林寒踏着桅杆跃起,面具自动贴合面部,视野中竟浮现母亲舞剑的身影。
"星移斗转!"他下意识喊出璇玑宫口诀,血玲珑应声分裂成七枚玉锥。箭矢触及红光的刹那,竟调转方向射回鬼船。铜人被箭雨洞穿的瞬间,鬼船甲板裂开,露出下面滚动的岩浆池。
老船夫突然咳出带着火星的黑血,撕开上衣露出胸膛——那里纹着完整的朱雀星宿图,心脏位置嵌着块赤红陨铁。"二十年了..."他独眼流出熔岩般的液体,"沈宫主当年种下的离火种,该结果了。"
海底传来凤唳,真正的朱雀礁破水而出。那竟是艘百丈长的青铜巨舰,舰身藤壶间露出《山海经》浮雕。林寒面具下的脸突然刺痛,母亲残识借他之口喝道:"谢七!你竟敢私吞离火!"
老船夫身形暴涨,皮肤龟裂处涌出岩浆。他扑向林寒的瞬间,血玲珑七枚玉锥结成北斗阵。岩浆触到阵光凝固成黑曜石,老船夫在晶石中保持扑杀姿态,独眼里映出林寒背后缓缓开启的青铜巨门。
门内涌出的热浪将海水蒸成红雾,林寒踏着浮石跃入巨舰。舱壁上密布水晶管道,流淌的竟是滚烫水银。中央祭坛供着尊三头朱雀像,每颗头颅都衔着块龟甲,拼起来正是青龙渡所得的半张地图。
面具突然收紧,林寒不受控制地抬手结印。朱雀像应声转动,第三颗头颅吐出个玉匣。匣开刹那,整艘巨舰开始崩塌,无数青铜齿轮从舱顶坠落。林寒抓住玉匣时,看见里面是根焦黑的指骨——指节处戴着的,正是父亲失踪那夜他亲手系上的平安扣。
"寒儿...快走..."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脑中炸响。林寒转身时,崩塌的齿轮间浮现北斗阵图,阵眼处赫然是威远镖局的镖旗。他挥动镖旗卷住坠落的横梁,借力荡向出口。水银管爆裂的瞬间,面具自动封闭七窍,带着他冲出海面。
残月下,海面漂满青铜碎片。林寒趴在浮木上,发现玉匣中的指骨正与血玲珑第五层锁孔契合。指骨嵌入的刹那,东南方向亮起七盏红灯,隐约传来《璇玑变》的曲调。他摸向怀中虎符,发现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母亲的小楷:七煞聚,离火现;朱雀鸣,天地变。
第七章《烛龙睁目》
冰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