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新笔触——画中少女的裙摆出现了今春流行的碎花样式。
手机日历显示三天后就是春分。林小满翻出父亲留下的潜水表,表盘边缘刻着经纬度坐标。当她输入坐标搜索,卫星地图上赫然出现情人崖的白色灯塔。
暴雨中的临港巴士摇摇晃晃。林小满抱紧装着信件的铁盒,忽然发现同车的老管理员正用绒布擦拭铜制怀表。老人抬头时,她看见他中山装口袋露出半截靛蓝信封——和她珍藏的信纸颜色完全相同。
"有些约定需要付出代价。"老人声音混着雨刮器的节奏,"1943年的春分,我在这里送走过一个穿蓝旗袍的姑娘。"他掌心的怀表盖里嵌着张泛黄照片,民国装束的少女站在灯塔前,手里捧着本《飞鸟集》。
灯塔旋转的光柱刺破雨幕时,林小满腕间的潜水表突然开始倒转。她冲上螺旋楼梯,陈默的毕业作品在背包里发烫。推开瞭望室铁门的刹那,咸涩的海风卷着2013年的阳光扑面而来。
两个时空在此刻重叠。林小满看见十七岁的母亲正在灯塔下写生,而陈默的身影出现在相反方向的礁石滩。潮水开始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上涨,同时漫过2013和2023年的海岸线。
"快走!"两个时空的呼喊同时响起。林小满撕下画册里的樱花写生抛向海面,陈默却转身冲向正在涨潮的礁石群——那里躺着个被遗忘的写生本,封皮里露出半截碎花裙少女的素描。
当时空震荡达到顶峰,林小满终于抓住陈默的手腕。他的皮肤透着深海般的凉意,掌纹里游动着发光的浮游生物。"你终于来了。"陈默笑着指向天空,银河正在他们头顶形成巨大的螺旋,"看,我们的时间年轮。"
无数信件从铁盒中飞出,在星光下化作发光的樱花。林小满忽然明白,这些年轮般的时空褶皱里,藏着所有未能送达的春日来信。当她想把潜水表戴到陈默腕上,却发现表面玻璃正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该醒来了。"陈默的身影开始消散成星尘,"去二楼阅览室找第三个书架......"未尽的话语化作海鸥的鸣叫,林小满从灯塔地板上惊醒,手里攥着本潮湿的《海洋观测日志》,出版日期是1943年春分。
第五章 碎花裙的时差
阁楼的老樟木箱散发着防蛀丸的苦香。林小满掀开母亲陪嫁的湘绣被面,泛潮的素描本里飘落出一张1998年的电影票根。她正要翻开画册,楼下突然传来母亲的惊叫:"别碰那个箱子!"
但已经太迟了。在指尖触到画册的瞬间,林小满听见贝壳风铃在无风的阁楼里叮咚作响。画纸上的浪花突然泛起真实的潮气,将她拽入1993年的梅雨季。
十七岁的母亲林月棠正在美术教室临摹石膏像,潮湿的刘海粘在额头上。林小满看见她偷偷在画纸边缘写小诗,诗句里藏着"樱花来信"、"灯塔潮汛"的字样。当放学铃响起,母亲从书包里取出本包着语文书皮的《飞鸟集》,书页间滑落的信纸抬头写着:"致穿碎花裙的姑娘"。
"妈?"林小满下意识伸手,却穿透了母亲年轻的身体。她跟着少女时代的母亲来到图书馆旧址,看着她在《西方美术史》里夹入回信。借阅台的老管理员——比现在年轻三十岁的时空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