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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半截质地温润、色泽上乘的青玉扳指露了出来。那玉扳指在烛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正是去岁冬狩时，父皇亲赐之物。这本该是射中白鹿的太子的奖赏，如今却戴在李泰手上，犹如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李承乾的心间，成了又一个无比刺眼、时刻提醒着他危机四伏的象征。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姿沉稳如山，神色平静无澜，唯有微微捻动胡须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思索。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太子意下如何？”
李承乾心中瞬间涌起一阵强烈的愤懑，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但他强自按捺，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刹那间，他仿若下了某种决绝的决心，忽然解下腰间的玉具剑，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锵然一声巨响，那镶着东珠的剑鞘坠落在御前，声音清脆而决绝，仿佛在寂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满朝文武，身着朱紫官服的大臣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这一举动太过突然，太过惊人，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就连一向沉稳的李泰，也不禁变了脸色，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仿若一只被惊扰的兔子。
“儿臣不孝。” 李承乾猛地掀袍跪下，动作干脆利落，十二旒重重地磕在金砖之上，发出沉闷而震撼人心的声响，“四弟监造工部已有三年之久，这期间，修明堂，使得宗庙祭祀之地庄重威严；缮运河，连通南北，促进商贸往来，政绩斐然，众人皆赞。如今，就连东宫的修缮都要仰仗他，儿臣深感自惭形秽。儿臣恳请父皇，废黜儿臣的太子之位，改立四弟，以免贤能之士因儿臣而屈居人下，不得施展才华。”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若从牙缝中挤出，字字句句，却似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悲愤，在殿内久久回荡。
太极殿内，一时间安静得可怕，静到几乎能听见更漏中水滴落下的细微声响，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施了定身咒，彻底凝固。李承乾紧紧盯着砖缝里蜿蜒曲折的血色纹路，那是三年前侯君集谋反时溅上的，无论宫人如何用力擦拭，都始终无法彻底清除。他清楚地知道，此刻李泰定然在偷偷瞥向父皇的神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