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泉》

山里的雾气还未散尽，我背着画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昨夜下过雨，泥土松软潮湿，散发着青草的气息。我的运动鞋已经沾满了泥浆，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鞋底与地面黏连又分离的触感。

转过一个弯，我听见了水声。

那声音很轻，像是风铃在风中摇曳，又像是谁在远处轻声哼唱。我循着声音走去，拨开一丛丛沾着露水的蕨类植物，眼前豁然开朗。

一汪清泉静静躺在山石之间，水面如镜，倒映着上方交错的枝叶。阳光透过叶隙洒落，在水面上跳跃着细碎的光斑。泉水从石缝中涌出，顺着青苔覆盖的石壁流淌，在低洼处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潭。

我放下画板，蹲下身，将手探入水中。冰凉刺骨，却让人神清气爽。我捧起一捧水，看着水珠从指缝间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这里的水不能喝。"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一惊，手中的水洒了大半。我慌忙起身，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布衣的少年站在不远处。他背着竹篓，手里握着一把镰刀，裤脚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腿。

"为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少年走近几步，他的皮肤被晒成健康的麦色，眉眼清秀，却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英气。"上游有矿，"他指了指泉水来的方向，"水里含硫，喝了会肚子疼。"

我这才注意到，泉水确实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少年走到水潭边，弯腰从竹篓里取出一个竹筒，递给我："喝这个吧，是山那边的泉水。"

我接过竹筒，触手温凉。喝了一口，甘甜清冽，带着竹子的清香。"谢谢。"我说，"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少年在我身边坐下，"我每天都要来采药。"他指了指竹篓，里面装着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草药。"我叫阿泉，"他说，"因为我是在这眼泉水边被发现的。"

我愣了一下："被发现？"

"我是被遗弃的婴儿，"阿泉的语气很平静，"村里的老人说，他们是在这眼泉水边发现我的，就用泉水给我起了名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喝着竹筒里的水。阿泉却笑了起来："没关系，我过得很好。村里人都很照顾我，我跟着老中医学习采药，现在也能帮上大家的忙了。"

阳光渐渐变得温暖，雾气完全散去。我支起画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