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这眼清泉。阿泉没有离开，他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我的画笔在纸上涂抹。

"你画得真好，"他说，"能把这里画下来吗？我想留着。"

我点点头，更加认真地描绘着每一处细节。画完最后一笔，我将画纸撕下来递给阿泉。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明天我还能来吗？"我问。

阿泉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可以，我教你认草药。"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来这眼清泉边。阿泉教我辨认各种草药，告诉我它们的功效。我则教他画画，看着他笨拙却认真地握着画笔。泉水依旧在流淌，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却不再刺鼻。

一个月后，我不得不离开这里。临走前，我将画板留给了阿泉。他送给我一个装满草药的香囊，说可以驱蚊安神。

多年后，我再次回到这座山。清泉依旧，却不见了阿泉的身影。村里的老人告诉我，阿泉考上了中医大学，现在在城里的大医院工作。

我蹲下身，将手探入泉水中。冰凉依旧，却不再刺骨。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水面上跳跃着细碎的光斑，就像多年前的那个清晨。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开始画这眼清泉。画着画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画纸上。他站在泉水边，眉眼清秀，带着温和的笑意。

或许有一天，阿泉会回到这里。到那时，这眼清泉依然会在这里等着他，就像它一直在等着我一样。

我收起素描本，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让我心头一震。我缓缓转身，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风衣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

他的皮肤不再是被山风吹出的麦色，而是带着城里人特有的白皙。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依然清澈，却多了几分沉稳。他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风衣下露出一截白大褂的衣角。

"阿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笑了，眼角泛起细细的纹路："好久不见。"

我们并肩坐在泉水边，就像多年前那样。泉水依旧在流淌，发出清脆的声响。阿泉从医药箱里取出一个保温杯，倒了两杯茶。茶香袅袅升起，混合着草药的清香。

"这是我自己配的养生茶，"他说，"用这里的草药。"

我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开。是记忆中的味道，却又多了几分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