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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槐树开 夏流云 1097 2025-03-07 11:50

  口处滴落的却是我的血。

  

暴雨冲垮了后山的乱葬岗。

  我举着断刀劈开荆棘,腐尸的恶臭引来了成群的食腐鸦。

  当年母亲上吊的那截槐树枝还系着褪色的红绸,此刻正在风中诡异地扭动。

  树根下的土坑里,埋着本裹在油布里的日记。

  父亲工整的钢笔字在雨水中晕开:"1998年7月15日,阿梅还是被选中了。我在树根下挖到民国时期的婚书,新娘名字都是林沈氏、林周氏...原来诅咒从不通婚时就开始..."

  突然有冰凉的手搭上肩膀。

  转头看见二丫穿着失踪那天的碎花裙,裙摆下露出树根缠绕的双腿。

  她歪着头微笑,眼眶里开出两朵槐花:"秋姐姐,来陪我们玩跳井游戏呀。"

  我跟着她来到枯井边,井沿的青苔上有新鲜的抓痕。

  二丫哼着童谣纵身跃下,井底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手电筒照下去时,水面浮着七个旋涡,每个旋涡中心都漂着具幼小的骸骨。

  攀着井绳往下时,发现井壁布满树根编织的牢笼。

  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具活尸,她们拼命把溃烂的脸挤在根须缝隙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最底层的笼子里,我看到了母亲。

  她的下半身已经和树根融为一体,双手却紧紧护着个褪色的拨浪鼓。

  "当年你娘吞了槐树籽,才让替身术生效。"张阿婆倒吊在井口,头发垂下来像条条黑蛇。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母亲突然暴起,树根刺穿我的肩膀。

  她腐烂的嘴唇贴在我耳边呢喃:"吃下去..."掌心被塞入颗冰冷的种子,上面沾着她的脑浆。

  翡翠蜈蚣钻入伤口的瞬间,我的视野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

  左眼看到井壁在渗出血泪,右眼却看见祠堂梁柱上爬满肉瘤。

  张阿婆的尖笑变成层层叠叠的回声,母亲腐烂的手掌还停留在我肩头,掌纹里蠕动着细小的根须。

  "别看。"母亲用树根缝合我的伤口,溃烂的眼窝里开出槐花。

  "当年太姑奶奶吞下翡翠蛊,就是为了今日。"

  井水突然沸腾。

  七个旋涡中心升起血雾,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

  当第二颗星亮起时,我的指甲开始变黑脱落,指骨间抽出嫩绿的槐树枝。

  皮肤下鼓起游走的树根,在锁骨处纠缠成双头蛇图案。

  二丫的骸骨漂浮到我面前,槐花从她空洞的眼眶里喷涌而出。

  花雨中浮现出泛黄的一幕: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半,凤冠霞帔的太姑奶奶端着毒酒走向神龛,翡翠镯子里盘着条血蜈蚣。

  "林家女子的血,是唯一能杀死槐树精的毒。"

  母亲将银簪刺入我新生的树根,"但要先成为它的一部分。"

  井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七星灯阵的胎儿们同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水晶棺中的替身开始融化,变成黏稠的槐树胶。

  我的脊椎发出树枝抽条的声响,双腿正在和井壁的树根融为一体。

  祠堂的地面变成了柔软的肉膜,每走一步都会挤出黄浊的脓水。

  供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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