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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廷卫,与弟弟张恩卫同为沙陀门中人。在那个夜幕沉沉的夜晚,月光悄然掠过太极宫西偏殿的檐角,我与弟弟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我们伪装成漆匠进宫踩点,留下了西侧檐角缺失的三片鱼鳞状琉璃瓦这一暗记。此刻,这暗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与我们腰间冰蚕丝折射出的墨色完美相融。我们施展沙陀门独传的“雁翎隐”技法,身形如鬼魅般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中潜行。我鹿皮靴尖轻点,精准无比地碾碎了第三枚鎏金铜铃,鞋底暗藏的西域玄铁刃割开悬绳,细微声响恰好被夜风携卷而来的《秦王破阵乐》激昂鼓点掩盖。
弟弟张恩卫伏在紫宸殿的梁枋之间,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目光紧紧盯着嵌于《凌烟阁功臣图》长孙无忌右眼处的夜明珠。那珠子散发着诡异的甜腥气息,突厥狼毒草汁浸染过的珠芯令他鼻腔一阵刺痛。可贪念还是瞬间占据了他的心智,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珠面的刹那,变故陡生。十二盏青铜连枝灯如被激怒的猛兽,骤然喷射出毒针,牛毛细针钉入描金柱的闷响与二十名金甲禁军铁靴踏地的轰鸣同时炸响,整个大殿瞬间陷入危机四伏的境地。
我反应极快,三把柳叶刀甩手而出,精准地切断东南角宫灯的铜链,倾斜而下的光影将祭天青铜鼎蟠螭纹暗门照得清清楚楚。我们苦苦寻觅的传国玉玺,此刻正静静躺在貔貅鼎耳内,吞吐着漠北狼毒草那令人作呕的腥气。我伸手探入青铜鼎内,后颈触碰到玉玺底部螭龙鳞片的凹痕,心中一凛。我回想起三日前鸿胪寺截获的突厥密信,那信上火漆的气味,竟与玉玺边缘凝结的草汁痕迹严丝合缝,背后似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突然,鼎外传来利刃划破夜空的尖锐声响,紧接着是温热的血珠顺着貔貅纹路缓缓滴落。血珠落在弟弟颤抖的睫毛上,绽开如红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听到一声沉闷撞击,某具尸体重重压合了鼎盖,将我们暂时困于鼎内。
五更梆声穿透厚重宫墙,打破了这漫长而惊险的黑夜。太极宫飞檐最西侧的三片琉璃瓦背面,悄然烙上了我们沙陀门独有的雁翎状刮痕,这是我们来过的隐秘记号。弟弟紧紧护着怀中的玉玺,发现底部的刀痕与鼎内“受命于天”铭文缺口契合得如同锁钥,而地砖上凝结成北斗状的血迹,竟与三日前太史局密奏的“荧惑守心”星图惊人地重叠,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这场盗宝行动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关联。
晨雾缓缓漫过宫阙,洒扫宦官来到此处,盯着檐角那截断裂的冰蚕丝和残铃,一脸怔忡。片刻后,冰蚕丝在曙光中化作一缕青烟,好似从未有人踏碎这九重宫阙的夜色,可这一夜发生的惊心动魄之事,却早已在这深宫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怀揣着传国玉玺,我与弟弟在太极宫中奔逃,紧张氛围持续蔓延。我三把柳叶刀裹挟着凌厉的气势破空而出,伴随着刀身划破空气的呼啸,太极宫西北角的火把毫无征兆地骤然熄灭。那刀锋嵌入玄武门石砖发出的沉闷声响,与三日前我们在紫宸殿开启青铜鼎机关时的声音惊人相似,好似命运的丝线再次缠绕,将两场危机紧密相连。
弟弟手中长枪一抖,枪尖精准地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