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戏班
梅雨季的江南总是黏糊糊的。林棠攥着褪色的戏票蜷在后台,塑料棚顶漏下的雨水在水泥地上砸出密集的鼓点。
“林小姐,您该上台了。“班主吴伯用烟杆戳了戳她胳膊,黄铜烟嘴在昏暗里泛着绿光,“《牡丹亭》杜丽娘选段,可别让观众看出您是替补。“
化妆镜突然炸开裂纹。林棠伸手去扶,镜中倒影却诡异地扭曲成陌生女人的脸——油彩浓重的凤冠下,一双杏眼盛着血色。
“要我说多少次?“陌生女人掐着嗓子学她说话,“戏子最怕的不是上台忘词,是有人要您永远当替补。“
林棠猛地抽回手,掌心沾着胭脂盒里渗出的猩红粉末。后台门吱呀一声开了,穿堂风卷着纸钱扑进来,半张烧焦的戏单上写着“杜丽娘“三个血字。
戏楼顶层的阁楼泛着霉味。林棠举着煤油灯往上爬,木楼梯在脚下发出垂死海鸥般的呻吟。
“在这儿。“班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半张身子探出天花板夹层,手里攥着个褪色的木偶——生着和她一模一样精致的面孔。
“二十年前我师姐就是这么死的。“吴伯的烟杆在木板上戳出窟窿,“他们说越剧演员只能有一个杜丽娘。“
煤油灯突然熄灭。林棠摸黑摸到墙角的樟木箱,箱盖上的铜锁刻着双生缠绕的莲花纹。撬开的瞬间,上百个木偶头整齐地泡在福尔马林里,每个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大幕拉开的刹那,林棠听见观众席传来尖叫。她低头看戏服下摆——不知何时渗出一串血珠,沿着金线绣的百褶裙滴滴答答落在舞台。
“杜丽娘怎么死了?“戏迷们举着手机疯狂拍摄。
林棠攥紧袖中的手术刀,刀柄刻着陌生女人的名字:许念安。三个月前失踪的当红花旦,据说是被班主逼着“让位“给林棠。
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那句时,她突然冲向台下。鲜血在戏服上绽开成血色牡丹,观众席爆发出更热烈的喝彩。
凌晨三点的化妆间,镜子又开始扭曲。许念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