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出生那年,家里极度贫困。
低矮的泥瓦房、煤油灯、木板床、纸糊窗……
妈妈挺着大肚子,被奶奶逼着下地掰包谷,导致早产。
我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因为体弱不幸夭折。
死后,我看到妈妈今后艰辛的十年……
还有大妹被虐待,二妹被毁容,三妹成痴傻,四弟被拐卖。
我哭得伤心欲绝,阎王爷看我可怜,说可以让我多活十年。
于是我带着记忆,被同村的老光棍捡了回去。
这一世,我决定默默地守护他们,改变未来。
1
“哟,老三媳妇儿,头胎就生了个带把的,你命真好。”
“嫂,让我看看。”女人的声音虚弱无力。
我被抱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疲惫却好看的脸。
她笑着看我,然后嚎啕大哭,满头的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一颗一颗地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觉得安心和温暖,却莫名的难过。
眼前这个人,是我的妈妈。
“老三媳妇儿,快别哭了,月子里要好好养身体,不然哪有奶给孩子喝。”大伯娘劝道。
“嫂,你说得对,我不能哭。”妈妈擦掉眼泪,倔强地挤出笑容,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周围是泥土砌的墙,昏暗的煤油灯,木板床上的棉絮很薄,纸糊的窗还破了几个洞……
“咚咚咚!”
脱漆的木门被敲得摇摇欲坠。
“生了没,是男娃还是女娃?”敲门的人没什么耐心,声音尖锐地问道。
妈妈将我抱紧,警惕地看向门外。
大伯娘去开的门:“婶,生了,是个带把的,就是……”
大伯娘小声地说:“这娃太小了,怕是……要是不早产两个月就好了。”
奶奶板着一张凌肃死板的脸,眼睛直勾勾地投过来,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听大伯娘说是“带把的”,神情明显缓和一些,又听到“早产”两个字,脸上再度归于死寂凌肃。
“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他的命。”奶奶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妈妈再度泣不成声。
大伯娘悄然叹息。
这一年,妈妈十九岁,她不仅要独自照顾早产的我,还要强撑着身体洗衣做饭。
日子过得极其艰苦,但妈妈看向我时,脸上总是情不自禁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2
天气越来越冷。
因为体弱,我夜里发了高烧,全身滚烫。
妈妈哭喊着敲打奶奶的房门:“妈,皓皓发烧了,求你给我点钱,我带他去镇上输液。”
奶奶在屋里唾骂道:“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跟我要钱,我哪有钱?问你亲妈要去。”
“建国这个月刚寄回来的一百块钱呢?妈,求你了,皓皓烧得很严重,一直吐奶……”妈妈哭得撕心裂肺,双腿瘫软在地上。
村里挨得近的人家几乎都醒了。
大伯娘披着衣服匆匆跑来,把妈妈从冰冷的地上拉起来:“你还没出月子,别落下病根。”
她使劲敲打着门喊道:“婶,您就给秀英点钱吧,皓皓难道不是您的亲孙子吗?”
村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咕着。
奶奶终于从床上爬起,骂骂咧咧地打开门,然后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一阵,才不舍地丢给妈妈两块钱。
“你们吃的用的不花钱?那一百块钱哪够用,拿去,我就只剩这点钱了。”
妈妈留着眼泪,死死地捏着那两块钱,恨恨地低声道:“谢谢妈。”
我被妈妈和大伯娘连夜送到镇上的小诊所。
老医生怒道:“这孩子是早产儿,体质本来就差,现在都烧昏厥了,你们怎么现在才送来?”
妈妈也不解释,一个劲儿地求他救我。
“尽人事听天命吧,我也不敢保证,你要是早点送来……”老医生气极了,转头看到妈妈绝望又憔悴的脸上,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
一整晚,妈妈都趴在床头,不敢合眼。
可惜我没能挺住这一关。
死后,我看到妈妈因为我哭得几度晕厥。
奶奶见妈妈抱着我失魂落魄地站在院子里,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进屋。
妈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瘫坐在地,崩溃地控诉着奶奶的恶毒。
原来,如果不是奶奶逼着妈妈下地掰包谷,妈妈就不会早产。
更过分的是,奶奶强制性地扣下爸爸这次寄回来的钱,一分也没有给妈妈留。
两天前,我开始发烧,妈妈多次求奶奶给她钱带我去看病,都被搪塞过去。
……
妈妈悲痛欲绝,嗓子嘶哑。
我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因为我看到了妈妈今后艰辛的十年……
还有大妹被虐待,二妹被烫伤,三妹成痴傻,四弟被拐卖。
来勾魂的鬼差大哥痛苦地捂住耳朵。
我一路上都在哭,到了地府也在哭。
阎王爷看我可怜,安慰我说下辈子我会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
我才不稀罕什么富贵人家。
我只希望他们这辈子能过得平安。
阎王爷无可奈何,说我可以用下辈子的富贵命,换我这辈子多活十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