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照看，大伯娘把我当自个孙子一般看待。

两年后。

大伯娘跟人唠嗑道：“秀英和她男的回来了，还带着一岁不到的闺女。”

我一听，激动地迈着小短腿朝泥瓦房跑去。

远远地，果然看见妈妈带着一个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

5

“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带不了，你们谁生的谁带。”

屋内。

奶奶的扯着嗓子嚷嚷道：“我生你养你长大还不够？还要给你养赔钱货？”

“妈，您就帮帮我们吧，不然秀英根本没法进厂。”张建国央求道。

事实上，奶奶已经帮大伯二伯家带大了四个孩子，都是含在嘴里怕化的那种。

前几天，她逢人就说准备帮四叔家带即将出生的孩子。

我看着在院子里逗大妹笑的妈妈。

她笑得越开心，我就觉得越难过。

突然，妈妈也看到了我。

我强压着想大哭的冲动，唇角上扬，努力做出咧嘴笑的表情。

没想到妈妈“噗”地笑出了声。

我想我笑得一定很难看吧。

想到这，我脸红地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是谁？”妈妈招手叫我过去。

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我叫赵健强，我爸叫赵大勇，他说希望我健康强壮地长大。”

妈妈怔住，蹲下身来，摸了摸我的脸说：“是你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顿了顿。

她说：“你长得真好看，你爸爸说得对，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长大。”

“大妞，来，叫哥哥。”妈妈把大妹拉上前来说道。

一岁的小孩子，说话还咿咿呀呀，含糊不清。

大妹看着我，一点也不怕生，就傻笑着，还拿树枝抽我。

我想起三岁以后被奶奶虐待得抑郁的大妹，声音一哽：“大妞，你好，我是你哥哥，以后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话落。

妈妈眼眶一红，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啪——”

房门被打开。

张建国从屋里出来，垂头丧气地对妈妈说：“秀英，能不能让你妈帮忙照顾大妞？”

“嗯，我问问看。”

“这小子是谁？”张建国上下打量着我。

“我叫赵健强。”我仰起头，挺直腰板回道。

“是你啊，一边玩儿去，秀英，去你家吧。”张建国压根不屑搭理我。

我也不屑搭理他。

妈妈抱起大妞，跟我挥挥手：“孩子，快回家吧，下次阿姨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依依不舍地跟在妈妈的身后：“阿姨，不用，我送送你和大妞。”

“这孩子真的才两岁半？”张建国狐疑地看着我。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走了一小段田埂路。

张建国开始不耐烦地撵我走。

我瞪他。

妈妈呵斥他：“你一个大男人，跟这么小的孩子计较什么？”

“赵健强，你去哪？”

我一扭头，看到赵爸扛着锄头，一脸郁闷地瞪着我。

“秀英，建国，你们回来了啊，哟，这你家闺女啊，长得真好看。”赵爸笑呵呵地说。

三人寒暄一阵，然后告别。

赵爸揪住我的耳朵：“小兔崽子，下次不许一个人乱跑，你不知道隔壁村有小孩被拐吗？”

我吃痛地揉揉耳朵：“知道了。”

这一年，我三岁。

而两年后，大妹和二妹会被丢给奶奶带。

6

村口。

一群女人坐着唠嗑。

大伯娘感慨道：“女人真是命苦啊，嫁人了，自己家就变成了后家，不能随随便便地回，婆家呢，恨不得你像牲口一样地埋头干活，还要不停地生娃，生儿子，生一个还不成，至少生三个。”

“是啊，你就好了，婆婆上了年纪，打不动你了。”

大伯娘冷哼道：“好什么好，以前她用擀面杖打我，现在她老了，我还得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她。”

“谁家媳妇不是这样，你看秀英，她婆婆更难伺候，动不动就又打又骂，骂得那才难听，好在秀英娘家愿意帮忙带娃。”

大伯娘叹了口气：“哎，不过闺女总归是闺女，嫁人的闺女算外人，闺女家的娃也算外人。这不，秀英弟弟家生娃了，是一个儿子，她妈一个人又要种庄稼又要带娃，忙不过来，秀英只得把她闺女接回来，让她婆婆带。”

“本就该她婆婆带，娃是跟她儿子姓，以后我闺女要是让我帮她带娃，我也是不愿意的。”

我在旁边的地里锄草，听她们从东家扯到西家，又从西家扯到东家。

“健强，你爸又去镇上做苦力了啊？”大伯娘问我。

我直起身，点头道：“嗯。”

镇上在修新路。

赵爸每天都去，一天能挣十几块钱。

“大勇真是好福气，捡了个儿子，不仅勤快懂事，长得也好看。”

大伯娘自豪地说：“也不看是谁帮着带大的，对了，这一算，健强已经五岁了。”

“个挺高啊，和我家七岁的孙子差不多。”

“男孩子嘛，就应该多吃点苦。”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我就默默地听，偶尔笑着回应一两句。

等锄完草，我摘了些西红柿和青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