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衣入赘（上）**

腊月廿三，江宁城落了今冬第一场雪。

沈砚披着半旧的灰鼠裘立在苏府侧门，听着门内传来金丝炭盆的噼啪声。他低头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袖中藏着的银针却比指尖更凉——这是昨夜在城外乱葬岗，从刺杀他的黑衣人喉间取出的凶器，针尾刻着苏家商号的暗纹。

"姑爷，该行却扇礼了。"喜婆的声音掐着嗓子，红绸带拂过他眼前的刹那，沈砚嗅到浓重的血腥气。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分明是握着匕首跨过火盆的。

礼厅突然传来茶盏碎裂声。

"且慢！"苏家二老爷苏明德掀翻案几，玉扳指敲在黄花梨木上咚咚作响："大哥真要这乞儿做我苏氏嫡女的赘婿？昨夜商船刚在漕运遇劫，今日就..."

"二叔慎言。"新娘突然掀开盖头，露出苏锦瑟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她握着匕首的手腕缠着渗血的纱布，正是昨夜沈砚在江边救下的伤痕："父亲病重前既已立契，沈公子便是锦瑟的夫君。"

沈砚望着女子脖颈处未擦净的血迹，忽然想起三日前那个雨夜。当他用银针封住她断箭伤口的毒血时，这江宁城最骄傲的商界明珠，曾攥着他的衣襟说："若你肯入局，我许你三年后自由。"

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管家连滚带爬扑进门槛："大小姐！码头上...咱们的盐引被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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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算盘染血（下）**

沈砚跟着苏锦瑟冲进账房时，十二把紫檀算盘正在青砖地上迸裂。老账房胸前插着半截金算杆，血珠顺着"天下第一盘"的匾额往下淌。

"戌时三刻，二十船官盐变砂石。"苏锦瑟的指甲掐进掌心，抓起染血的账册："押运的是二叔的人。"

沈砚突然俯身拾起一枚带血的玉珠，这是从账房紧攥的掌心里抠出来的。他对着烛光转动玉珠，内里竟浮现出半枚残缺的盐引编号——正是上月被劫的那批官盐凭证。

"烦请娘子备三样物件。"沈砚用银针挑起玉珠内的暗纹："五十斤陈醋、十匹未染的素绡、还有..."他望向窗外飘雪的码头："把苏府今年新制的爆竹，全搬到库房去。"

三更时分，沈砚独自跪在冰窖里。他将素绡浸入混着银粉的陈醋，布料遇冷收缩的瞬间，显露出二十道交错的盐引密纹——这正是朝廷特批的官盐凭证独有的防伪印记。

"果然是用爆竹里的硝石篡改了盐引。"沈砚将复原的密纹拓在宣纸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机括响动。他反手甩出银针，正钉住暗处黑衣人射来的袖箭。

"姑爷好身手。"黑衣人扯下面罩，竟是白日里哭丧着脸的管家："但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