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月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铁水浇在教学楼顶，陈默的后背紧贴着发烫的水箱，校服衬衫第三颗纽扣被扯落在地，在积水中映出扭曲的倒影。

"豪哥，这小子兜里就剩五块三。"黄毛把皱巴巴的纸币甩在陈默脸上，纸币边缘在水泥地上擦出细小的血痕。

张子豪踩住陈默的右手，crocs洞洞鞋里露出的脚趾沾着黑泥。这个留级三年的混混头子俯下身，烟味混着槟榔的酸腐气息喷在陈默鼻尖："重点班的优等生，这个月保护费拖了十天。"

陈默的喉结滚动着血腥味，脖颈间的银质吊坠突然发烫——那是父亲失踪前留下的遗物。当他试图蜷缩身体时，突然发现积水中的倒影在诡异地波动，仿佛有无数银色微粒在水面下游走。

"哑巴了？"张子豪的巴掌带着风声扇来。陈默本能地偏头，后脑勺撞在水箱支架上发出闷响。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视野里突然浮现出无数金色丝线，像被惊动的蛛网在烈日下颤动。

黄毛的尖头皮鞋踹向肋骨时，陈默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那些金线。纳米级金属丝从指尖迸射，在空中织成肉眼难辨的罗网，皮鞋在距离校服三厘米处诡异地悬停。

"草！什么鬼东西？"黄毛踉跄后退，鞋底赫然出现整齐的切面，断口处露出森白脚趾。张子豪抄起的钢管在挥到半空时突然扭曲成麻花，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锯齿状裂痕。

陈默撑着水箱站起来，鼻腔涌出血腥味。那些金线正在他视网膜上编织成复杂公式，耳边响起机械女声：「检测到β型基因共鸣，纳米矩阵启动——当前同步率17%」

"怪物！"张子豪转身要跑，陈默下意识地攥紧拳头。锈蚀的消防栓突然爆开，高压水柱裹着纳米虫群形成水龙卷，将三人组掀翻在地。水流在空中凝结成冰晶长矛，矛尖距离张子豪眼球仅剩半寸。

"下个月..."陈默抹去鼻血，冰矛应声碎裂成雪沫，"我要收双倍保护费。"

当教导主任带着保安冲上天台时，只看到满地冰碴和水渍。张子豪蜷缩在墙角抽搐，嘴里反复念叨着"金属妖怪"，黄毛抱着只剩鞋帮的左脚哭嚎。陈默正蹲在积水边，试图用纳米丝修复那颗丢失的纽扣。

"怎么回事？"地中海发型的主任扶了扶眼镜，"陈默你怎么在这里？"

"张同学说想请教立体几何。"陈默摊开掌心，纳米虫群将五块三毛钱重组成正十二面体模型。阳光穿透晶体结构时，折射出的光斑在主任镜片上形成螺旋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