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不是终点
我扶着法院天台锈蚀的栏杆，西装口袋里的破产通知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三十七层楼下的车流像一条条银色蜈蚣，在视网膜上拖出扭曲的光痕。
"陈总，最后通牒。"律师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冰冷，"如果今晚十二点前不能偿还债务，您名下的......"
我松开领带，金属卡扣在天台边缘敲出清脆的颤音。身后传来安保人员杂乱的脚步声，但已经来不及了——失重的瞬间，我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坠落：有的被吊灯砸中后脑，有的溺亡在暴雨中的地下车库，还有的倒在注射死刑台上，针管里晃动着幽蓝的液体。
"考生请注意，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铅笔尖在答题卡上折断的脆响让我浑身一震。监考老师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粉笔灰的味道混着六月溽热的风涌进鼻腔。左手腕突然灼痛，皮肤下浮现出发光的莫比乌斯环，银白色数字在环中跳动：100%。
我死死掐住大腿，校服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这是1998年高考理综考场，前排马尾辫女生校服上绣着的"临江一中"正在渗血般鲜艳。记忆如倒灌的洪水——昨天母亲还在医院做透析，床头摆着她最爱的白姜花。
交卷铃响起的刹那，我冲向校门口的彩票站。汗湿的纸币拍在柜台上："07、13、19、23、29、31，特别号08。"
"小同学中邪啦？"老板娘叼着薄荷烟，指甲油剥落的食指戳在日历上，"今天才6号，大乐透要等周五开奖。"
玻璃柜台倒影中，我的瞳孔剧烈收缩。重生后第一次照镜子，左侧脖颈本该有的烫伤疤痕不翼而飞。莫比乌斯环的数字变成了97%，像是被擦除的铅笔字迹般模糊。
推开家门时，玄关镜框里的全家福让我如坠冰窟。照片里的母亲穿着从没见过的绛紫色旗袍，父亲身旁空着的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