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初七，鬼门洞开。”王绩的声音从镜中渗出，“这些阴兵会带着轩辕镜煞气踏平人间，而你——”

　　镜面突然映出紫珍被铁链贯穿灵体的画面：“将是最后一个祭品！”

　　紫珍的月轮光刃劈碎幻象，耳垂却渗出金血：“结契后还敢算计我？”她掐住王度脖颈按在镜钮上，“说！你刚才是不是看见……”

　　地宫突然陷入死寂。王长青的残魂碎片从王度怀中浮起，幽幽指向镜钮底部。那里刻着一段微不可见的铭文：

　　“逆鳞归，紫珍殁；阴兵现，轩辕劫。”

　　地宫在轰鸣中四分五裂，王度抓着紫珍跃出废墟时，怀中逆鳞突然滚烫如烙铁。长安城的夜空被映成血红色，星月皆隐，唯北斗七星倒悬如钩。

　　“天象乱了。”紫珍抹去嘴角金血，指尖戳着王度心口，“你的好父亲在借星力强开鬼门——还有半个时辰。”

　　王长青的残魂碎片突然挣脱束缚，飘向崔府祠堂。王度追至门前，见牌位尽数碎裂，露出墙内暗格中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乙亥”刻度——正是他出生那年的干支。

　　“用血浇上去。”紫珍踹翻追来的尸傀，“这罗盘是王绩的命盘，连通他的本命灯！”

　　轩辕镜碎片划破掌心，金血浸透罗盘那刻，王度眼前炸开幻象：

　　东海孤岛上，青铜祭坛锁着紫珍的真身——一条被剥去逆鳞的万丈螭龙。王绩正将冰棺阴兵排列成阵，阵眼处赫然是插着轩辕镜的王长青尸骸。

　　紫珍突然暴怒，龙吟震碎祠堂梁柱：“老贼竟敢用我的逆鳞炼化阴兵！”她撕开虚空抓出月轮戟，“小子，想救你弟就现在献祭阳寿！”

　　王度反手将罗盘按进自己胸膛，逆鳞青光与轩辕镜碎片共振：“以寿换位——开！”

　　时空扭曲的剧痛中，两人被罗盘吸入虚空，坠落在东海炼尸岛的青铜码头上。

　　十万冰棺同时开启的声响如万鬼哭嚎。王绩的真身站在螭龙尸骸头顶，手中阴钥（逆鳞仿品）正在割裂天幕：“来得正好！用你们的血祭……”

　　紫珍的月轮戟贯穿他咽喉，却被阴兵阵吸收伤害。王绩脖颈伤口蠕动着愈合：“没用的，阴兵阵不破，老夫即是天道！”他弹指击碎王度手中的罗盘，螭龙尸骸突然睁开血目。

　　“哥…快走……”王长青的尸骸在阵眼中挣扎，“阴钥在龙喉…咳！”他的胸腔被镜钮绞碎，黑血喷溅在冰棺上，十万阴兵齐声嘶吼。

　　紫珍突然将月轮戟刺入自己左眼，挖出血色晶石掷给王度：“吞下去！这是螭龙泪——能让你暂时操控我的真身！”

　　晶石入喉的刹那，王度浑身鳞片暴长。他化为半龙形态冲向螭龙尸骸，逆鳞感应到本体，竟牵引着紫珍真身挣脱锁链。

　　“撕开龙喉！”紫珍的声音混着龙啸炸响。王度龙爪刺入螭龙脖颈，触到一枚跳动的青铜鳞——真正的阴钥。

　　王绩的狂笑戛然而止。阴钥离体的瞬间，十万阴兵集体僵直。紫珍真身仰天长吟，龙尾扫平半个炼尸岛：“九百年的债，该清了！”

　　螭龙烈焰焚尽冰棺时，王度在火光中看见王长青的虚影。少年魂魄指着他心口逆鳞，笑得一如儿时：“哥，把我的名字刻在镜子上……”

　　第三章 青丘古冢

　　长安城的初春飘着猩红色的雪。王度蜷缩在御史府密室，盯着掌心最后一片未褪的龙鳞——昨日它还是青金色，此刻边缘已泛起银白狐毛。窗外更夫的梆子声忽远忽近，像极了那夜醉仙楼坍塌时青铜镜链的颤音。

　　“你还有三十六个时辰。”紫珍的虚影从轩辕镜中渗出，指尖戳着他心口逆鳞的位置，“要么找到青丘地宫的镇龙鼎，要么等着被蓬莱阁炼成妖傀。”她甩出一卷染血的狐皮舆图，血迹恰好拼出终南山脉的轮廓。

　　王度抚过舆图上熟悉的笔迹——这是他母亲生前誊抄的《山海经》残卷的笔法。突然，街外传来刺耳的唢呐声，曲调分明是《青丘狐嫁》。

　　八名纸扎人抬着猩红花轿踏雪而来。轿帘被阴风掀起时，王度瞳孔骤缩——新娘垂落的右手食指缺失半截，正是崔七七那夜在赌坊被傀儡线绞断的特征。

　　“是引路棺。”紫珍冷笑，“狐妖把仇敌尸身炼成嫁衣傀，专引活人入坟。”她徒手撕开轿顶，纸扎人的脖颈断裂处露出青铜镜链，链节上刻着蓬莱阁的鲛人图腾。

　　轿中棺椁炸裂的瞬间，崔七七的尸身直挺挺立起。她心口插着的半截轩辕镜钮突然嗡鸣，脖颈缝线崩裂，露出内里蠕动的狐尾：“王御史……青丘狐祖的尾骨……在王家祖坟……”

　　紫珍的月轮戟贯穿尸身天灵，挑出一枚冰晶。王度捏碎冰晶，幻象中浮现母亲的身影——二十年前的她手持槐木簪，正在终南山洞窟中剜取一具九尾狐尸的尾骨。

　　“原来盗骨的是我母亲……”王度攥紧簪子，簪头狐眼突然淌下血泪。

　　“不，是王家。”紫珍突然掐住他脖颈按向冰晶残片，“看仔细！你娘剜骨时，背后站着的是你爹王绩！”

　　幻象中的王绩手持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指向孕妇隆起的腹部——那是怀胎七月的王度母亲。

　　林深处传来击掌声。白衣少年坐在墓碑上，九条银尾扫落血雪：“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