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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听器发出尖锐嗡鸣,她死死盯着顾沉舟腕间的手工表。鳄鱼皮表带边缘磨损严重,表盘玻璃裂着蛛网状细纹,却固执地显示着2008年9月15日——父亲坠楼的日期。
"苏总监似乎对我的提案有意见?"
散场时顾沉舟挡住她的去路,檀木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他整理领带的动作让苏蘅瞥见衬衫第三颗纽扣下的疤痕,像条蜈蚣爬进深灰色马甲。
"顾总连死人牙缝里的血渣都要榨出来当颜料。"她将招标书摔在签到台,纸张擦过他手背划出血线,"这个齿轮LOGO,是用哪年的骨灰调的色?"
暴雨在夜幕降临时愈发放肆。苏蘅踹开总裁办公室的瞬间,狂风卷着雨珠扑灭水晶吊灯。顾沉舟坐在黑暗里,唯有电脑屏幕蓝光映亮他轮廓,指尖烟头明灭如将熄的星。
"你知道顶楼监控录像能保存多少年吗?"她将泛黄的拆迁协议拍在红木桌上,边角干涸的血渍在雨水中苏醒,"你父亲签完这份吃人合同后,是不是还开了瓶82年的拉菲庆祝?"
顾沉舟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他伸手去够药瓶的瞬间,苏蘅已经扯开他的衬衫。纽扣崩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月光突然刺破云层,照亮他心口三十厘米长的疤痕——像道缝合时空的拉链。
"人工心脏的搏动是不是比真心跳得好听?"她指尖按上他左胸,机械的震动顺着血脉直抵心脏,"顾少爷要不要切开这里看看,里面装着多少人的冤魂?"
顾沉舟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落地窗上。暴雨在他们身后织成银色牢笼,他的呼吸喷在她颈侧:"这十年你吃的抗抑郁药,有三分之一是我从黑市买的。"
苏蘅的膝盖狠狠顶上他腹部。顾沉舟闷哼着弯下腰时,她扯下他颈间的齿轮吊坠。铜锈剥落的缺口处,露出里面微型芯片的幽蓝冷光。
"监视器?"她将吊坠砸向防弹玻璃,裂纹瞬间绽开冰花,"顾沉舟,你连死人都不放过?"
男人突然低笑出声。他抹去嘴角血丝,从保险箱取出个密封袋。沾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