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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孩子差点脱手。她死死护住孩子,后背撞在城墙根的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娘……」女童微弱的哭声从老汉怀里传来。老汉佝偻着身子,把孙女护在身下,任凭棍棒落在背上。他浮肿的小腿不住颤抖,却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父亲。
那冰冷的水火棍狠狠地打在了父亲的头上,一时间鲜血直流。
突然,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人群中飞出,擦着领班衙役的耳朵飞过,砸在城墙上发出闷响。
「谁?!」衙役们如临大敌,棍棒齐刷刷指向人群。
我握紧手中的石块,感觉掌心被棱角硌得生疼。
衙役们找不到是谁扔的石头,下手却更加狠重起来。
父亲此时还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
我冲上前去,扶起了受伤的父亲,背上狠狠挨了一棍,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但是父亲却没有扶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我眼圈有些发红。
这几日,父亲待我不薄,有什么吃的,都让给我先吃。
人,孰能无情?
曾经的记忆也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
官府是不可战胜的。
那些乡绅老爷的护院那么多,也是打不过的。
快逃。
快逃。
我艰难的撑起身子,扶着父亲的身子,一步一踉跄的朝着远处走去。
母亲也过来扶起父亲的另一半身子。
阴冷的天空下。
无数苍白虚弱、脸色黢黑的「泥腿子」,在十多个衙役的驱赶下仓皇逃脱。
像是羊群。
........
夜里,父亲的咳嗽声不止。
月色下,痰液中带着些许鲜红。
那一棍下手好狠啊!
我心中愤恨。
现在还是在初春,夜里那冰冷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刮着人们的身躯。
月光照在他佝偻的身影上。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最后总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
「爹,喝口水。」我捧着豁口的陶碗,父亲摆摆手,却牵动了伤处,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慌忙用袖口捂住嘴,可那抹刺目的猩红还是渗出了粗布的纹理。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白天那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衙役的水火棍重重砸在父亲背上,他踉跄着扑倒在地,却还死死护住怀里的那张薄饼。
那是我们最后的存粮。
寒风像刀子一样剐着裸露的皮肤。
我脱下仅有的衣衫盖在父亲身上,他想要推辞,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月光下,他的脸色青灰,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像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