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得又急又猛。

　　顾明月撑着伞站在公司楼下，

　　看着玻璃幕墙内相拥的身影。

　　沈芷柔伏在谢邀肩头啜泣，

　　浅蓝色连衣裙被雨水打湿，

　　贴在单薄的肩背上。

　　"我真的好害怕..."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谢邀轻拍她后背的动作温柔得刺眼。

　　顾明月转身时，

　　高跟鞋踩碎水洼中的霓虹倒影。

　　她想起昨晚他手机里那条未读消息：

　　"谢谢组长的珍珠耳钉，我会好好珍惜的。"

　　***

　　深秋的楼梯间，

　　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

　　在沈芷柔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站在台阶边缘，

　　朝顾明月露出诡异的微笑：

　　"顾姐姐，你说...如果我摔下去，谢组长会相信谁？"

　　"你疯了！"顾明月下意识伸手去拉，

　　却见她向后仰倒。

　　尖叫声中，

　　谢邀冲进来时正看见这一幕，

　　沈芷柔躺在楼梯转角处，

　　额头渗出鲜血，

　　而顾明月的手还悬在半空。

　　"顾明月！"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

　　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寒意，

　　"道歉！"

　　沈芷柔虚弱地抓住他的袖口：

　　"谢组长...别怪顾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锁骨处的月牙胎记在血迹中若隐若现，

　　像一弯染血的残月。

　　顾明月望着谢邀小心翼翼抱起沈芷柔的背影，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夜。

　　他也是这样抱着发烧的她去医院，

　　说他的明月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而现在，他的明月坠落了。

　　***

　　深夜的急诊室外，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顾明月眼睛发酸。

　　谢邀坐在长椅上，

　　西装外套搭在臂弯，

　　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他指间夹着未点燃的烟，

　　目光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墙壁。

　　"我说过..."

　　顾明月声音沙哑，

　　"我没有推她。"

　　谢邀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那她为什么要陷害你？"

　　他眼底布满血丝，

　　"明月，你最近变得好陌生..."

　　"是你变得陌生了。"

　　她抽回手，

　　月光石手链在腕间叮当作响，

　　"谢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银杏大道吗？"

　　他怔住，

　　指间的烟掉在地上。

　　顾明月转身时，

　　听见他沙哑的呼唤：

　　"明月..."

　　她没有回头。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映出她单薄的身影，

　　月光在她脚下碎成满地银霜。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像极了那年夏天自行车清脆的铃声。

　　只是这一次，

　　没有人会为她停下。

　　***

　　夜色如墨，

　　顾明月蜷缩在飘窗上，

　　月光石手链在腕间泛着冷光。

　　茶几上的投影仪嗡嗡作响，

　　老式录像带的画面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1999年的夏天，

　　五岁的谢邀穿着背带裤，

　　在镜头前笨拙地跳着舞：

　　"明月妹妹看这里！"

　　他转身时摔了一跤，

　　却立刻爬起来，

　　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棒棒糖，

　　"给你吃！"

　　画面切换，

　　十二岁的少年单脚支着自行车，

　　白衬衫被汗水浸透。

　　他仰头望着教学楼的方向，

　　喉结紧张地滚动：

　　"明月，我载你回家..."

　　顾明月将脸埋进膝盖，

　　泪水浸湿了睡裙。

　　飘窗上散落着这些年他送的小物件：

　　褪色的棒棒糖纸、

　　银杏叶书签、

　　易拉罐环风铃...

　　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回忆，

　　如今却像锋利的玻璃碎片，

　　扎得她鲜血淋漓。

　　***

　　凌晨三点，

　　钥匙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顾明月。

　　谢邀站在玄关处，

　　西装皱得像揉碎的纸，

　　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他眼底布满血丝，

　　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沈芷柔脑震荡住院了。"

　　他声音沙哑，

　　"明月，去道个歉吧。"

　　顾明月望着他领口蹭到的口红印，

　　忽然笑了：

　　"谢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她指尖摩挲着月光石手链，

　　"你说要一辈子保护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谢邀烦躁地扯开领带：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他走近时，

　　顾明月闻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

　　混合着威士忌的苦涩。

　　"那天在KTV，你抱着她的时候..."

　　顾明月的声音很轻，

　　"也是这么说的。"

　　谢邀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谢邀，我们分手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