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苏富比的老对手们混在唐人街海味铺老板当中举牌，直到后排戴墨镜的男人用纯正吴语报出"五万"——这个价格足以买下布鲁克林半栋公寓。

　　陆沉舟在公证处签转让协议时，看到对方签名lixxxx，想起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告诉他这位来自中国的买家特意从中国赶来，他心里非常感谢这位李先生。但由于拍卖行的规矩，他是不能直接与买家见面，不然真想当面感谢他救了自己妈妈一命。

　　2004年1月5日的晨光穿透罗斯福医院ICU的防眩玻璃时，陆母的氧饱和度终于稳定在95%。陆沉舟数着输液泵的滴答声，突然发现母亲腕间经年未褪的压痕——那是翡翠镯子留下的最后印记，如今被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覆盖，像一道被钠钙玻璃封印的旧时光。

　　"这是布朗夫人退回的抗生素差价。"菲律宾裔护士长递来信封时，陆沉舟注意到她胸牌链坠的翡翠镶件。那抹熟悉的阳绿让他指节发白，直到看见内层金属托上"Made in Hong Kong"的钢印才缓过气。母亲常说苏州老玉的灵气养人，此刻他愿意相信这是陆家列祖列宗的庇佑。

　　母亲转入普通病房一周后，终于在医生的签名下宣布痊愈可以出院了。他带着母亲回到出租房时，母子两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恍如隔世。

　　曼哈顿信托银行的保险柜里，两万两千美元现钞正以特定角度排列。这是陆沉舟用拍卖余款兑换的新钞，每张序列号都经过硅酸盐试纸检测——当年父亲教他识别假币的方法，此刻成了守护最后尊严的盾牌。

　　三年后。

　　2007年的10月。

　　此时的林国栋正躺在天平山疗养院的ICU病房。他枕边的监护仪反射着电视新闻画面：纽约某实验室最新论文《钠钙玻璃中应力裂纹与肺部纤维化的量子关联性研究》，第一作者陆沉舟。

　　他欣慰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居然带着笑意。与此同时心跳监控的仪器上闪着红光，屏幕上一道直线触目惊心。

　　第五章 回国复仇

　　2008年4月15日，苏州工业园B区12号楼的防弹玻璃幕墙在晨光中泛起冷焰。作为科思创材料科技的中国区技术总监，他此刻本该在验收仪式上剪彩，却站在天平山公墓的骨灰寄存处，盯着一个骨灰盒上的名字发呆——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

　　"死亡时间2007年10月27日，死因肺腺癌。"管理员敲击键盘的声音像极了玻璃淬火的爆裂声，"按规定，处级干部骨灰可永久寄存。"

　　陆沉舟的声音有点抖：“他女儿没来过吗？“

　　“没有啊。我们都以为他没孩子呢！你能联系到他家属吗？“

　　能联系吗？还是能的。

　　他终于